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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徽州三记自考开题报告范文 与徽州三记类在职毕业论文范文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徽州三记范文 类别:专科论文 2024-04-22

《徽州三记》

本文是关于徽州三记毕业论文题目范文跟徽州有关在职毕业论文范文。

  

  徽州炖

  歙北有一村,村南有一叟,吴姓,退休老师,通文墨,子孙满堂.

  吴先生身体康健,胃纳极佳,尤嗜炖菜.春夏秋冬,荤肴素蔬,皆炖近糜烂而食之,家中无他人与之食性相投,敬而远之,老人遂单吃.

  长子孝顺,特置办火熜一只.外形及把手篾编,内有一陶钵,上口直径足一尺;另有黄铜火筷一双,祖上传物,通体锃亮,下端烟熏火燎,微黑.

  炖菜常年用的是猪排骨,肋条部位.一尺左右,斩成十余段节,每次仅用三四矣.村东老洪,每隔三两天,留一根肋骨给老人.四季轮回,寒暑易节,已成.吴先生晨八时必至,老洪用麻线扎好,恭敬奉上.吴先生接了,也不搭话,迈着方步径直去了.

  老洪猪肉摊生意红火,本不想收这区区小钱,况且当年是吴先生学生,十分顽劣.而今幡悟,口口声声那些年月辜负了吴先生苦口婆心,如今一门心思卖好肉供儿子读书.吴先生不要免费肋骨,只是零取整付,月末一结.

  老人家有细瓷盖盅一只,亦是祖传.上有牧童放牛图,春风杨柳,栩栩如生.盅里清水冷冽,几块排骨,生姜数片,大盐若干粒,置火熜网状铁丝格上.下有枥炭数块,文火,内敛,不露声色地暗红.

  炭乌黑黝亮,食指敲之,铮铮作响.如今山里烧炭人家愈发稀少,火熜的挛生兄弟火桶大多改换门庭,投靠方便实惠的“电”了.木质之炭恐最终难逃绝响命运,吴先生忧心忡忡.他笃信,唯有这熜中炭火之功,才能炖煨出这至真之味.

  这种炖煨是很靡炭费时的,足足三四个时辰,盅里之物在微微漾动的汤汁中摇摆沉浮.佐物必不可少,如萝卜、莴笋、藕节……吴先生讲究时令,深恶痛绝反季节之“大棚菜”.以上菜蔬,一次一样,也只五七块,一般在炖煨过半节点时,切成滚刀状入,藕节可稍早.最终骨肉疏离而近于酥烂,竹筷轻触而碎,佐物亦入口即化,味醇绵长.

  吴先生一人居老宅,雕梁画栋犹在,只是妍颜褪尽,满目斑驳.偌大空间,老人家一人操持炖煨事,形影孤单.香味缭绕,引来猫狗眈眈.他不驱赶,任其环绕膝下,垂涎三尺.手持一本古书读,偶尔用火筷动动炭块,掌握火候.也拎着火熜房前屋后走走,菜园里顺手拔一茎蒜.他偏好蒜叶,切细后入最引味.白花花汤里漂浮几点绿翠,也好看.

  佐料萝卜用最多.吴先生通晓中医,信其理气益脾,尤其是初霜打过的冬萝卜.自家菜园拔出,白脆生津,他只取核心部位几块,余者,生吃,连连说:“赛梨!赛梨!”有时无满意之时令菜,会在一锡罐中撮出十数粒陈年老黄豆,洗洗投入盅.炖得肿胀,几近糜烂.老人家用筷头徐徐夹出,一粒粒地点着吃,模样很受用.

  一盅炖菜,也就一小碗而已,吴先生独享.正餐时,长媳在自家柴灶上煮出的米饭里给老人送一小碗,浅浅近碗口.他似乎更喜欢铁锅里烤出的玉米饼,玉米粉颗粒较粗大,内里五花肉丁腌菜,两面焦黄.咬一口饼,嘬一口汤,此种受用境界,亦非当地民谚能完全表达:“手捧玉米粿,脚下一盆火,除了皇帝就是我.”

  吴先生的炖菜非常私密,偌大家族,人丁兴旺,居然无人尝过.唯一的是几年前长孙考大学前夕,破例喝了一盅.事后被问及味道如何,长孙笑而不语.放榜后,他被京城一所重点大学录取.

  二爷的夏天

  二爷胖.他圆凸的肚子一旦凹缩下去,腰间立马有几道肥厚的褶皱出来.

  他夏天不难过,一张榻椅,一柄芭蕉扇,一把紫砂茶壶,让他悠然自得地度过那些炎热的日子,因为他住在新安江边的老宅子里.

  宅子很大,塞进了七八户人家(包括我家),老老小小几十口人还绰绰有余.它坐落在一条小巷的中间,只在斑驳的墙上开了一扇小小的门供出入,还要上下几级青石台阶.门上有一对大大的铁环,敲门扣几下便可.进去迎面是一口水井,不知是何年凿出的,从井口四周勒出的一条条深深的凹沟,可看出它已垂垂老矣,但井水一直是充盈而又清冽.井壁布满了湿漉漉的青苔,长着一丛丛倒垂着的凤尾草.汲水的桶总是在天蒙蒙亮时咣当丢下去,惊醒了我儿时的梦.

  宅子也很老了,没准是哪个徽州大户人家的祖产.壮茁的冬瓜梁,精美的斗拱、雀替,虽呈颓状,依稀还在诉说这里的昨夜星辰昨夜风.天井长如过道,中间处有条石砌成的台子,几盆天竹常年欣欣向荣.两头各有门一扇,夏天大大地洞开,穿堂风不请自来.

  二爷退休好几年了,从来不睡懒觉,他也要家里其他人早起.一个家庭的兴败首先看子孙睡到几点,太阳都很高了才起床,说明这个家庭已经懈怠了,二爷说这是曾国藩讲的.曾国藩是谁,众人都摇头.二爷为此很耿耿于怀,免不了一声叹息:“书香门第断书香.”

  他早晨用紫砂壶泡茶,一定要“滴笃翻”的头遍开水,榻椅是细藤做的,像一架紫红色的工艺品,那需要至少几十年的睡躺摩蹭的功夫.一个夏天,它就静静地安放在天井避雨的一侧,成为二爷的专享.

  三伏天里,只要有一丝风,天井里便能感觉到一股子阴幽凉津的空气在流动.祖宗聪明,不懂什么空气流体力学,也能设计出如此这般的自然空调.二爷手里的芭蕉扇纯粹成了摆设,偶尔挥挥,驱赶飞动状态的小昆虫.尽管用处不大,它还是与圆领汗衫、大裤衩、旧皮拖鞋一起,成了二爷夏天的标配.

  二爷绝对是一家之主,二婶对他无微不至,子女毕恭毕敬,中餐一大家人同吃,早晚是为二爷单做的.夏天以素淡为主,早饭是自家老灶柴火熬出的稀饭,要放一把绿豆,一碟腌豆角或半个咸鸭蛋,油条赶早从巷口的小吃店买来,用头遍滚油炸的.二爷只吃半根,奇怪的不是一撕两开,而是用剪刀拦腰断之,蘸酱油吃,酱油吃前要熬热.晚饭在天井里用,饭菜置一红漆托盘里送至榻边,炒丝瓜、煎豆腐,辣椒炒干子是常吃的菜,偶尔也有梅干菜烧肉丁、粉蒸肉荤一下.米饭浅浅一碗,从来不添.二爷不要汤,完了拿起紫砂壶猛吸一口.

  估计还是家底子比较殷实,二爷家隔三差五还能吃西瓜.家里人多,总要买个十几二十斤的.卖瓜的是个有腮胡子的汉子,熟门熟路,隔几天就来扣门环,买卖即刻成交,从不讨价还价.

  二婶买了瓜,就势装在竹篮子里,系根结实的长绳子,徐徐地放进水井里浸.一般是在晚饭后吃瓜,一大家人围在一起,只听“咔嚓”一声,绿皮破裂,红瓤黑子,欢叫声一片.当然,最好的一块先要给二爷,这是多少年不变的规矩.这个时候,各家的家长都把自家的孩子拢在屋里,免得馋相毕现,丢人现眼.二婶会做人,一家送一块尝尝,几成定律.那瓜到我嘴里只有一口,甜且冰冽,凉到骨里,遂成记忆里最好吃的西瓜.

  二爷四体不勤,好像整个夏天的大部分白昼都在天井的榻椅上坐躺着凉快.他不看书看报,也不大喜欢跟人聊天.看着忙碌的人汗涔涔地从他面前走过,他偶尔会说句:“心静自然凉.”二爷睡眠很好,躺着躺着就鼾声大起了.我幼小,无所事事,喜欢凑近椅子看二爷随鼾声而起伏的那个大大的肚子.心想里面装了多少好饭好菜,一个月不吃不喝亦无关系.二爷突然醒了,用芭蕉扇拍打我的头,说穿开裆裤坐在青石条上,凉气从里钻进去会变成小虫子的,吓得我赶紧跑了.

  取代我的是一只猫.猫侧卧榻旁,二爷一只手搭在它身上.它不长性,一刻钟后就溜了,爬柱顺梁就上了屋脊.屋脊上长满了瓦松和蓬草,猫悄无声息地走走停停,对着二爷若有其事地眨着眼睛.

  入夜,天井那方天空星星点点,水边带过来的穿堂风也愈加凉起来,二爷便回屋歇息了.他离开一会,就会不断有上门闩的声音传来,前后持续半个时辰,老宅子便进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夜半间或有咳嗽以及小孩的哭声.

  二爷听不见,他睡得很实沉.

  瞎子李

  晨,天色微熹.小镇临河的老街上,有竹棍叩击青石板的“笃笃”声,由西向东,不徐不疾,比桥头大喇叭里每天必放的乐曲早半个时辰.

  随即,便溺声、穿衣声、趿鞋声、门闩拉开声,依次响起,抑或有骂声飞出.瞎子李,存心不让人困觉!沿河大多贫民居所,吊脚楼,木门板壁不隔音.瞎子李听得真切清楚,他笑笑,不回头.

  他是个中年男子,瘦峋.双目失明,籍贯不详.

  又一刻钟,“嚓嚓”的声音此起彼伏,渐成一片.各家主妇用竹篾编的刷子,用力刷刮着马桶.刷子坚硬,遭遇桶底,声音瘆人.河上的雾霭,也渐渐散开.而瞎子李,已行至巷口油条铺了.老板阿胖见之,忙端凳、泡茶、请坐.瞎子李要吃第一遍滚油后下锅的第一根油条,天天如此,风雨无阻.何有如此嗜好,无从知晓.

  阿胖手艺好.他飞快地把面团整成宽半尺、厚半寸的长带状,从案头排到案尾,然后用菜刀突突地剁成一段段,两条一叠加,用筷子在中间一压,雏形有模有样.然后,轻拉两端,自如地往两边扩展一下,中间坠下的弧形就亲密地接触到滚开的油锅.有点夸张地一松手,那面段即刻被沸腾的油淹没,迅速地又浮了上来,身材膨胀了一倍.

  另一伙计操持一双加长加粗的竹筷,不断翻滚着在油锅里的煎熬物.大约十秒钟后,它变得金灿亮闪,全身松泡.在一片叫好声里,被轻轻地夹出锅,送至瞎子李面前.

  他不客气,绾绾袖子,将油条拦腰折两节,沾小碟里的酱油,慢条斯理地吃.买油条者已排起长队,众目睽睽下一个瞎子如此受用,心平气和.都知阿胖为何如此恭敬瞎子李,五年前的一次算命,瞎子李让阿胖规避凶祸,就此摆摊炸油条,之后便真平平安安过起了小日子.

  我幼不更事,曾与一帮顽劣孩童纠集,戏耍瞎子李,当然,不是领头,尾随起哄而已.个别无良者,看瞎子李笃着竹棍,由远而近,竟要在路中拉起一根草绳,意欲将其绊倒,见其狼狈不堪.

  他若无其事踱方步过来,离绳尺余时,抡起竹棍横扫过来,出手之快捷,用力之猛准,堪比当时一部电影《飞刀华》里之飞刀,拉绳的两小痞被撂扫在地,杀猪般嚎叫.我等抱头鼠窜,几十米外惊魂未定.瞎子李面无表情,把竹棍往腋下一夹,拉拉衣襟,迈着方步,若无其事地走了.

  多少年后我听说,大凡武艺高强者,都弱不禁风或生理缺陷,一根枯枝,一柄纸伞,一把折扇,抵得上眼花缭乱的十八般兵器.同理,最会用兵遣将者,也往往书生模样,一辈子不摸的.瞎子李恐怕是练过的,那竹棍是产自深山的实心竹,结实沉甸,舞弄起来,嗖嗖生风,三五个成人也许都近不了身.他还有其他深藏不露的“必杀技”吗?

  我从此对他敬畏有加.遇之,即便光天化日,亦远远避之,揣度他的嗅觉听觉也应该是超出常人,异常敏锐.然而,小镇太小,瞎子李又是这地面上的“人物”,不期而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日下午,某老宅前熙熙攘攘,人声鼎沸.大家在议论一事:宅里一户人家姐夫与小姨子有奸情.小姨子藏在屋里嘤嘤不出,姐夫已不知去向.主角缺失,并不妨众人争得唾沫乱飞.舆情汹涌,同情小姨子呈一边倒态势.正纷乱热闹,瞎子李现身,瞬间一片静默.他用竹棍敲敲青砖地面,声音高亢锐利:“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立场观点不言而喻,言毕,立马走人,众人愕然.我不懂,回家在苍蝇嗡嗡处置一无缝鸡蛋,观察,几只苍蝇绕飞三匝,无趣离开.

  三年后,《水浒》能看大概,想着:“潘金莲算是个有缝的蛋吗?”

  另一次是在局门口看告示(“”时期).白纸黑字:???,男,24岁,??县??社人,因流氓成性,调戏妇女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如何调戏?语焉不详.与其相邻的是一个宰杀生产队耕牛,破坏春耕的罪犯,犯罪过程倒是叙述得颇为详细,甚至具体用到诸如“乘夜色”,“在树林里”这类词了.我发现,瞎子李也笃笃地过来了.别来无恙,气色很好.他显然对告示中男子所犯事充满兴趣,内里详情好像也了然得很.一一道来,不乏细节.他很乖精,稍稍,便戛然而止,吊足了众人胃口.

  大家瘾头正足,欲听下回分解,人群里有声音传出:“瞎子,夜里又在想??吧?”肯定是一女性名字,我只听清后一个字是“仙”.他一愣,白净净的两颊居然泛出淡淡羞涩红晕,竟语塞了.

  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责任编辑歆瑶

徽州三记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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