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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美学思想形成原因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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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威美学思想形成原因分析

文/ 李怡汶

摘要：杜威不仅是享誉国际的著名的实用主义哲学家,也是一位出色的教育家,他一生著述颇丰,其代表著作《艺术即经验》中涉及很多有关美学的论述.在美学方面,杜威不满于传统的主客二分美学观念,并从实用主义哲学出发,推崇“艺术即经验”的美学理念,认为“一个经验”是美的经验的根源.杜威曾来华讲学,并且经由中国学者对杜威哲学思想进行了身体力行的推广,使他的实用主义美学思想在中国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杜威；实用主义；经验；美学；原因

杜威美学思想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强调“艺术即经验”的理念,“经验”构成了杜威美学思想的核心,这种观点与以往西方传统主客二分的美学观具有很大的差异,本文旨在从以下几个方面来分析杜威美学思想形成的主要因素.

一、和美国当时的社会发展状况有关

杜威的美学思想和美国当时的社会发展状况有关,是时代的一种反映.19 世纪末20 世纪初,美国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迅猛,工业得到了强劲的发展,但是也伴随着很多问题,例如：社会贫富差距扩大、人的异化程度加深,精神空洞,艺术也开始异化.杜威认为,工业状况的变化是导致艺术家与活跃着的主流趣味分离的原因.工业越来越向机械化方向发展,艺术家却不能机械化生产他们的艺术品,从而与正常的社会服务链形成了一种割裂.很多艺术家开始“为艺术而艺术”,这是一种纯粹的艺术主义的追求,这种追求理念的出现大部分旨在拒绝艺术被卷入商业化和机器化生产的浪潮.这样的诉求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过度的艺术至上也产生了一些不好的结果,艺术越来越远离它所依赖的生活空间,开始与日常生活分离,与世俗生活隔绝,这种最终被放入博物馆供人们欣赏的艺术虽然保持了一定的精神高度,但是远离经验也会让艺术失去一些吸引人的光彩与魅力,这是由于普通经验与审美经验之间存在着割裂的状态, 在生活中人们越来越找不到美的体验了.另外,资本主义也助长了艺术品被孤立的结果,资本主义制度中的新贵阶层特别喜欢给自己添置一些稀有而贵重的艺术品,对此杜威指出：“典型的收藏家是典型的资本家.他们为了证明自己在高等文化领域的良好地位而收集绘画、雕像,以及艺术的小摆饰,就像他们的股票和债券证明他们在经济界的地位一样[”[1]9.因此,精致的艺术成为了资本家的独享和身份的标识“,艺术被送到了一个单独的王国之中,与所有其他形式的人的努力、经历和成就的材料与目的切断了联系”[1]3-4.除了资本家新贵们,整个国家也有将艺术博物馆化的趋势,各种歌剧院、画廊以及博物馆都被国家或社群作为高尚文化趣味的象征而建设.人民大众也有艺术诉求,但是由于高雅艺术与生活的割裂,他们只能诉诸于那些肤浅和庸俗的感官娱乐,而感官娱乐往往只能起到发泄情绪和排遣寂寞的作用,这样就导致了高雅艺术和通俗艺术的进一步分裂.在杜威的观念中,相较于以往的时代,现代工业时代给人们带来了更少的满足以及更多的厌恶.因此,在对当时社会状况和人的生存状况的反思的基础上,为了追求更美好的社会, 寻找到生活真正的意义和幸福,帮助人们摆脱异化,杜威开始改变传统二元论的美学观念,他的美学体系以“艺术即经验”为命题,强调并重视经验在艺术活动中的意义,旨在恢复审美经验同生活的正常过程间的连续性,呼吁人们关注日常生活中的经验,意识到这些经验中存在的审美愉悦.

二、与其哲学观有关

杜威的美学观是一种一元论的美学观,这与他的实用主义哲学是密不可分的,杜威为此提出了著名的“活的生物”和“一个经验”的理论.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它们都属于一个“活的生物”,这种“活的生物”理念的提出其实是受到了达尔文进化论的启发.由于“活的生物”依赖于环境,环境也会影响到“活的生物”,所以人与环境之间同时也是做与受的关系.基于这种关系,杜威认为我们不应该忽略身体对环境做出的反应,不应该恐惧感官,不应该割裂灵肉的和谐,要重视经验所产生的结果.为了重申环境对人的重要性,他认为生命是在环境中进行的,而且与环境相互影响,在与环境相互影响的经验的前提下人们才能触及到审美,开启审美的萌芽.

生命体在环境中所呈现的状态是内在能量的均衡运动,并且具有一定的秩序,对此杜威这样描述：“在自然中,甚至在生命水平之下,也具有某种超过仅仅流动与变化的东西,每当一个稳定的,甚至是运动的,均衡实现之时,形式就出现了.变化环环相扣,并相互支撑.存在这种连贯之处就存在持续性.秩序并非从外部强加的,而是由能量在其中相互影响的和谐的相互关系所组成的.由于它是积极的,这种秩序独自发展着.它逐渐将多种多样的变化包容进其平衡的运动之中”[1]16.在人与环境的相互作用之中,人的能量可能会聚集在一起,也可能会有释放或受阻等状态,这种状态同人的与行为一起有始有终的循环变动着.在环境中,感性的生命体带着一种和谐的感情回应着这种秩序,审美的萌芽也可以借由生命体和秩序的关系来说明：“只有当一个有机体在与它的环境分享有秩序的关系之时,才能保持一种对生命至关重要的稳定性.并且,只有这种分享出现在一段分裂与冲突之后,它才能在自身之中具有类似于审美的巅峰经验的萌芽”[1]16-17.以上是人们在环境空间中所处的状态,而在时间问题上,杜威认为人们对过去的回忆和对未来的期盼构成了一种审美理想,只有不再为了过去和未来而烦恼,一个存在物才能更具活力地融入到环境中：“艺术带着独特的赞美这样的时刻,这时,过去加强了现在,而未来则激活了当下.”[1]21杜威从空间和时间两方面阐述了环境与人的密切关系,阐述了经验对审美的重要性.除此之外,人们还应该求助于动物的生活,因为动物在某种程度上更加接近在直接经验中达到一种生命的和谐状态,它们完全是当下性的自然呈现, 感官和形体都和谐有机地融合于环境中,与此形成对比的就是野蛮人在许多情况下的呆滞表现,这是由于经验的片面令他们不具生命力.审美体现为主体生命内在的和谐,是生命体内部力量有节奏的运动,不能与环境和经验相分离.美的经验不是封闭在个人的感觉中,而是积极地与世界交流,美的经验在动态而富有节奏的状态中发展着,这种经验是艺术的萌芽,杜威通过生命的存在状态来确认审美与经验的内在联系,他所说的“经验”是一个超越了主客体对立的普遍概念.西方哲学的观念向来因循着主客二分的传统,自康德以来,“西方美学的主导观念是按照人类心灵知、情、意的三分法来分别规定对应的真、善、美的本质,审美与认知和实践的联系被切断了,对艺术作品的审美经验同产生艺术作品及艺术作品对之产生的实际影响的实际生活被经验隔绝了”[2].作为以“经验”为核心的实用主义哲学,杜威认为艺术是不能脱离于经验的,并且审美经验也离不开生活,它是生活经验的延续.艺术不能再走与人民大众隔绝的“博物馆化”以及仅仅表现艺术家本人的“个人化”道路.这样,杜威的美学思想就拉近了艺术同生活之间的距离.而传统哲学观影响下的美学认为,艺术与真实生活是可以分离的, 这正是基于艺术的非功用主义目的,这一点在柏拉图到康德的偏重理智的形式主义传统中得到了发扬.对此,理查德·舒斯特曼认为,这种教条式哲学传统旨在维护其宣判世界上一切实在的正统性,他还认为艺术不能脱离生活而存在：“艺术作品既作为对象,又作为经验,它们栖息于我们生活的世界和功用之中.”[3]只有真正圆满完整的经验才能成为美的经验,与美的经验相比,杜威抨击了片面和扭曲的经验,他认为我们的经验很多时候都是片面的,缺乏前因后果的关联性,缺乏人作为主体所投入的某种兴趣或排斥的因素,事情的发生并不明确,人们没有明显的倾向性或选择观念,仿佛都在随波逐流：“我们屈服于外在压力,我们逃避、妥协.有开始,有停止,但没有真正的开端和终结.一物取代另一物,却没有吸收它,并将它继续下去.存在着经验,但却松弛散漫,因而不是一个经验.不用说, 这样的经验是麻痹性的.”[1]47杜威所说的问题在现今仍然存在,甚至是振聋发聩地提醒着人们：至今仍然有许多人缺乏完满的一个经验,只流于表面做着某些自己都不明确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个人文缺失耐心缺失的环境下,在这种情况中,“没有一个经验能够有机会完成自身,因为其他的东西来的是如此迅速.被称之为经验的东西变得如此分散和混杂,以至于简直不配用这个名称”[1]52.在杜威看来,这样的经验根本不是审美的根源,它们只是被快速聚集起来的浮光掠影罢了,这种观点在现今看来仍然具有启发意义,因为美国当时的社会状况与我国现今经济飞速发展和工业化、机械化的现状有相似之处,由于一个经验的缺失,艺术越来越远离大众的日常生活,杜威认为艺术不只是外部的产品或行为,“它是精神和心理,要求得到满足,并使事物实现新的和更有意义的形式.一个人感觉到所做的工作的意义,并以此为乐,把内在的生活的展现同物质情况有次序的发展这二者在一个同时发生的事实中联合起来,这就是艺术”[4].

总之,杜威美学思想具有跨时代的意义,也是历史变革的必然结果.他所表达的观念是：人们审美经验必须依存于生活经验,只有真正的审美经验才能促进人类和社会的进步,人们由工业时代造成的异化问题也通过真正的艺术得到改善,人经由此而得到改造,社会从而也由此改造,只有经验到的艺术才能令人们获得真正的幸福.杜威打破了西方传统二元论美学观, 他所提出的审美经验将主客体矛盾淡化,并强调其和谐统一的一面,这种美学观具有划时代的内涵,也具有深刻的实践操作意义,在他的美学观念中,我们看到了人与世界的统一、人自身的统一、审美与生活的统一,由此艺术和美将会变得更加贴近大众生活,恢复其本来面目,焕发出更加强劲的生命力.

参考文献：

[1]约翰·杜威.艺术即经验[M].高建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 2013.

[2]朱立元.现代西方美学史[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639.

[3]理查德·舒斯特曼.生活即审美：审美经验和生活艺术[M].彭锋, 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73.

[4]爱德华兹.杜威学校[M].王承绪,赵祥麟,等译.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1：30.

作者简介：李怡汶,郑州大学文学院美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编辑：刘贵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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