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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一赠予顾之臻毕业论文怎么写 与宋一赠予顾之臻方面学士学位论文范文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宋一赠予顾之臻范文 类别:论文提纲 2024-03-31

《宋一赠予顾之臻》

该文是宋一赠予顾之臻相关学士学位论文范文跟宋一和顾之臻和赠予有关开题报告范文。

1

宋一曾无数次在脑中勾画过顾之臻的样子,可也绝没有料到会见到一个点头哈腰,穿梭在课桌间送着廉价扇子的女孩.

这怎么会是画得那一手好竹子的顾之臻呢?

宋一站在门口,看着少女带着温和的笑将怀中一大把质地和画工都有些拙劣的扇子一个个分发给众人,好像全然没有看懂那些讥笑的嘴脸和不怀好意的称赞.

宋一想着事,没有察觉顾之臻已经来到他跟前,他展开扇子看了看,“你这画……”宋一摇摇头,合上扇子递还给顾之臻,“可以画的更好.”

他想了想小声继续说道:“若是想要获得尊重,便尽力与那些人站在同一个高度上.”

那会儿顾之臻的父亲因为在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军座的小公子而一跃成为运城最有权势男人的座上宾,与他母亲交好的林夫人曾这样形容过顾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语气里的讥讽与不屑丝毫没有掩饰,那样的贬低他很清楚为什么,清贵之家清贵久了,便难免自持身份,最看不起的便是顾家这种靠着机缘得势的俗人.

宋一虽不曾这般想过,但那时他尚不懂,所谓尊重向来只存在人们承认的固有的圈子里,而对于顾之臻这样被上流打心眼里排斥的人来说,收敛锋芒才是保全自身的上上之策,他从一开始就不曾懂过顾之臻.

那时运城有一位对画画极有造诣的先生,人们所知道的他只收了一位学生,便是对画画极有天赋的宋一,但只有宋一知道,先生还有另一位学生,叫顾之臻.

先生有一回让他补全一幅画,几根在屋檐下长势极好的竹子,宋一未加思索便添了几笔,让那竹子直直地穿过了屋檐,先生那日兴致极好,喝了点酒,对他称赞了几句以后却话风一转,说道: “好是好,但却不如顾之臻.”

宋一向来知道先生有另一位学生,只在傍晚时刻来,他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因此这还是头一回听到顾之臻的名字.

他确实是有些不服气的,因此便偷溜进了顾之臻的画房,顾之臻的竹子画得确实极好,但却不是同宋一的一般冲破了屋檐,反而在屋檐的阻碍下被压弯斜冲了出来.

先生那时对他的评语是有风骨,刚正不阿,他总觉得先生话里除了称赞还有旁的东西,后来懂了,是惋惜,在那个时代,过刚则易折.

那一日从学堂归来以后已是傍晚,宋一想了想便转了个道溜进了顾之臻的院子,这事情他做得轻车熟路,在之前的很多日子里,他已经无数次偷偷潜进去看顾之臻的画,手痒了便会在一些细微之处添上几笔,多是在白天的时候,傍晚来还是头一回,他已经决定要与顾之臻见上一面.

他刚进院子便被少女轻轻地喝住了,“你就站在那儿,别动!”

宋一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才发现这一角的风景极好,他知道顾之臻就站在他身后,正在将他和这一处的风景画在纸上.

顾之臻是个挑剔的人,不停地让宋一左挪一步,右退一步,举手仰头,最终定了个极为累人的姿势,宋一定了一会儿,不由得失笑说道: “顾小姐莫不是在怪罪于我?”

顾之臻沉默了一会儿,才略带狡黠地说道:“既然宋公子入了我的画便要听我使唤,何来怪罪之说?”

宋一能想象到顾之臻说这话时嘴角带的笑意,他忍不住转过头去,才发现顾之臻早已画好,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笑眯眯的神色很是张扬,与白日里完全不一样.

顾之臻方才分明就是故意在作弄于他,但宋一不知怎的就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才是顾之臻,他宋一向来不会看错人.

“白日人多,也没怎么和顾小姐认识认识.”宋一说着拎过一张宣纸,边写边说道:“你好,我是宋一.”

顾之臻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半响才“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学着他也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同一张宣纸上,“你好,我是顾之臻.”

他与顾之臻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白天的事情,宋一自认为能理解顾之臻的苦楚,在这种局势下,锋芒毕露总不是好事,顾之臻要作出那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必然极为辛苦.

顾之臻对他的揣测不可置否,宋一便以为他对了,但他不知道,顾之臻已经习惯了在夹缝中小心翼翼的生存,既然能作出那样一副样子去打消其他公子小姐的戒备,那么为何就不能作出宋一喜欢的姿态讨他欢心.

2

那副画宋一没见着,顾之臻在他跟前感叹道,那是她画得最好的一副,却怎么都不肯给宋一瞧一瞧.

那时候顾之臻的父亲已经极得军座的器重,连最重要的军火那块儿都交给顾老爷管,他是替顾之臻高兴的,因为越高的地位便代表着越大的自由.

但他与顾之臻说起的时候,顾之臻却是兴致缺缺.反倒是有一日,他父亲给他寻了一把防身的,顾之臻拿着把玩了许久,拆卸组装显得尤其熟练,惹得宋一不禁笑话了她几句,不像个舞文弄墨的,倒是有做军火生意的气派,闹得顾之臻瞬间白了脸色,与她作画时的恬淡神色全然不同.

宋一的画已经极为传神,军座听闻便邀宋一替他画一副肖像,旁人对他艳羡得很.

宋一对于趋炎附势一向厌恶之极,但却也知道有些人他得罪不起.好在画一副画并不要多少时间,可他在离开的时候瞥见军座的小公子苏昱正拎着一幅画与其他人得意洋洋的炫耀,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是出自顾之臻之手.

与顾之臻有关的事向来能让他不由自主.

他淡笑着走过去,问道:“不知苏公子可能将这画借我看一眼?”

宋一的名声苏昱是晓得的,他忙将画递过来,“正好,劳烦宋公子帮我瞧瞧这画如何?”

宋一认真地看着画,画上是一位站在墙角的男子的背影,无论是从角度还是景观,宋一都能看出,这便是那日顾之臻画的那副,宋一的眸子暗了暗,她改了他的身形,这画上的人与苏昱的背影无二.

苏昱见他看得认真不禁有些着急,催问道: “宋公子觉得这画怎么样?”

宋一不动声色地将画递回来, “画得很好,不知是出自哪位名家之手?”

苏昱得意地冲身侧的人挑挑眉,“哪是什么名家,顾之臻那样的画工也不知是画了多少张纸才能出这样一副来,也真是难为她了.”

周围的公子适时地露出有些暖味的笑容,心照不宣地交换着眼神,宋一莫名有些生气,他如何能不懂这些人的意思.

他几乎是立刻就去见了顾之臻,但顾之臻只有片刻的惊诧以后便平淡地说道:“我父亲在军座手下做事,我得罪不起.若是能嫁给苏昱也是很好的,总归是要嫁人的.”

宋一不懂军火这个行当是个刀尖上舔血的活,顾家光鲜的背后是怎样的如履薄冰,生死不过是有些人一句话的事,而风骨这个东西对于顾之臻来说,太微不足道了.

宋一却觉得作画之人的风骨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于是他借着修改肖像之由再去了一次军座的府上,悄无声息地将那副画偷了出来,当着顾之臻的面撕成了碎片,就像是在撕扯那些桎梏着顾之臻的东西.

“顾之臻,我会帮你的.”他听见自己一字一顿地说道,在顾之臻惊讶的注视下,仿佛在说着什么誓言.

顾之臻就那样突然湿了眼眶.但那时宋一尚不知责任是如何沉重的东西,也不知有些话太容易被人遗忘了,他只知顾之臻的双手画得一副好画,却不知她拆卸那一手又岂是外行人能做到的.

3

宋一的画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已经很多日没有任何长进,他知道顾之臻也与他一样,先生觉着他们应该去到国外深造,宋一对此没有异议,他只担心顾之臻会不会与他同行.

他想好了多套说辞来应对顾之臻的拒绝,可没想到顾之臻居然答应得很是爽快.

那时外界已经盛传顾之臻马上就要嫁给苏昱做二夫人,他以为依顾之臻的性格,要说服她必然要废好一番功夫,这番如此顺利倒让宋一觉得不大踏实.

顾之臻有些好笑的将船票塞到宋一手里,宋一乐得有些傻,他拽住顾之臻的手,眸子亮得能让顾之臻看到他眼中的自己,“顾之臻,到了国外,你就自由了.”

顾之臻重重地点点头,就仿佛她如同宋一一般无比期待着这次的美国之行,戏总是要做全套的.

可没想到那一日她醒来,侧头却看见了低低飞行的海鸥从船边略过,一声声不连贯的汽笛声响起,宋一得意地坐在床边,霸道地按着她的肩膀俯视着她,一如之前一字一顿地说得极重,“顾之臻,你要留下来嫁人,我不答应.”

他早知顾之臻的羁绊众多,便干脆下了点安眠药,抱着她上了船,他说过会帮她.

顾之臻静静地看着他,宋一仰着头,一副你拿我无可奈何的无赖样子,顾之臻知道船必然是已经离开很久了,她叹了口气,“宋一,你赢了.”

宋一放声大笑,像是孩子终于得到了喜欢的糖果.宋一从小天赋异禀,家境良好,衣食无忧,他的人生一帆风顺,便以为自由是如此简单的事情.

便以为顾之臻与他一样.

下船以后,宋一猝不及防的从后面轻轻地拥住了顾之臻,语气里带着少有的不自信,甚至是有几分祈求,“顾之臻,我心疼你,我会帮你去解决那些你担心的事情,在我面前你可以做你自己,你和我一起生活吧?”

无论何时,承诺都是如此的蛊惑人心,顾之臻就这样打消了最后一丝回运城的念头,宋一所描绘的与她一起的人生,但凡有一丝听进了心里,便会如同跗骨之蛆,哪怕她知道,世事无常,有些话都当不得真.

4

顾之臻与宋一的兴趣不尽相同,顾之臻钟爱水墨,但宋一却想学习铅画,于是便难免要前往不同的地方,但好在是同一所学校,倒也隔得不远.

宋一对于美国的一切都新奇得很,初来那段时日里每每念叨个不停,多是铅画如何神奇,那些阴影让画作如何写实之类,直到后来宋一开始提及他的同学,开始频繁地称赞某一个名字.

“杨茹,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

宋一顿了一顿,顾之臻头一回对他所说的东西提出疑问,他莫名有些心虚,斟酌了一会儿才说道:“她的铅画画得极好,帮了我许多,是个……很优秀的人.…

顾之臻反应淡淡,并无异常,甚至笑了笑,仿佛只是随口一问,“有时间倒是可以见见.”

宋一突然就松了一口气,他轻轻地研磨着顾之臻的手指,“倒是我疏忽了,早该让你和他们见上一面.”

顾之臻不是没有将宋一的紧张看在眼里,也不是不懂灯红酒绿以及新鲜对人的诱惑,美国相比运城实在太过于繁荣和复杂,但有些事情对于顾之臻来说,着实有心无力.

美国新潮的玩意让宋一越来越沉迷其中,他的铅画已经能画得很好,那些景色跃然纸上,让顾之臻都惊叹不已,那些烫着卷发打着洋伞的女人在宋一的笔下,是完全不同于运城女人的美丽.

在宋一连卷发的发丝都能画得很精致的时候,他对顾之臻说:“我帮你也烫一个?”

顾之臻其实有些怕,但是她说好.

顾之臻能听到灼热的炭接触到头发发出的“滋滋”声,她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尔后便感觉到宋一捂住了她的耳朵,俯身轻轻说道:“别害怕,相信我.”

顾之臻真的就不怕了,那些令人畏惧的声音被他的手轻轻地隔开,万籁俱寂.

宋一的手艺比他画画的功夫要差一些,但是却也比顾之臻想象中的好,宋一掐着那一小撮烫糊了的头发,有些懊恼,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亮晶晶的夹子,别在那圈蜷缩的头发上,欣喜的大笑起来,“我的顾之臻,果真是最美的.”

顾之臻有些不好意思,不确定地左右照着镜子.

这个动作好似逗乐了宋一,他满足地把头搁在顾之臻的肩上,愉悦地说道: “最不后悔的事情,便是带你来美国了.”

这句话顾之臻记了很久,直到很多年后物是人非,她梦见宋一一会儿笑着说着倦怠的情话,一会儿又复杂失望地看着她,瞬间反了口,让她深陷梦魇,挣脱不得.

那是在去到美国的第二年上半年,下半年的时候便不如之前一帆风顺,宋一的铅画也到了瓶颈期,而老师的教导却不大尽心,宋一不再同顾之臻说那些有趣的事情,反而开始抨击人的势利,像个激进分子.

顾之臻最是能懂人情冷暖,便也更加担心,她旁敲侧击地告诉宋一,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情,可宋一却生了大气,那时顾之臻便知道,她与宋一是不同的,不得善终,不过是早晚的事情罢了.

她从未去过宋一的学院,可那几日宋一越发沉默,有些矛盾仿佛日渐明朗,美国那几日又有些动荡,黑帮,这些事情闹得鸡飞狗跳,顾之臻从未有过那般不安,直到那一日几个美国兵险些闯入了他们的房子,她便再也顾不得许多,她要见宋一.

美国的学校她陌生得紧,只能一路问一路寻,顾之臻寻过去的时候,宋一正在画肖像画,给一位烫着精致卷发的女生,顾之臻下意识的便摸了摸自己的头,宋一送她的夹子不知何时掉了,那一圈被烫坏的头发大喇喇地翘着,如同现在的她一般格格不入.她的脑中不知怎的就冒出了一个词,东施效颦.

他们显然已经极为熟络,女生凑过去瞧宋一的画,周围便有人恶作剧般地一推,然后便是此起彼伏的哄笑声,宋一有些无奈,却没有推开.

顾之臻知道,那样的女孩子必然是宋一极为欣赏的那种,文人墨客的风骨傲气仿佛是他们的脊梁,而她不是的.

宋一还是看见她了,也许是她看起来有些狼狈,他有些惊慌地将画板丢在地上,小跑着冲了过来,扳着她左左右右看了一圈,语气焦急地说道:“你怎么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之臻还未回答,便见那名女生凑上前来,笑眯眯地问道: “你便是顾之臻吧,宋一说你的水墨画得很好,我是杨茹.”

顾之臻不知为何便觉着自己有些落魄,那样大方而又热情的姿态是她没办法做到的,她有些手足无措.

宋一有些为难地看着顾之臻,“我下午的课还没有结束,你能先自己回去吗?”

在那种情况下她除了灰溜溜地离开别无他法.

顾之臻离开以后,杨茹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宋一看出了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杨茹想了想,“上回我在老师那儿好像见过顾小姐,提着一袋子东西,鼓鼓囊囊的……”

那样的语气同当年林夫人形容顾之臻的时候如出一辙,他想反驳顾之臻如何能作出送礼那样的事,可话到嘴边却又想到初见顾之臻,她便在小心翼翼讨好众人,这样的场景如同一场噩梦,想要醒过来,便要找顾之臻问个清楚.

5

顾之臻并没有回到他们租住的房子里,宋一急匆匆跑到了顾之臻的学院里,却被告知除了第一天顾之臻来报了道以外,她便再也没有来过,学费已经全数退回,她早已休了学.

宋一险些站不住,这才惊觉他对顾之臻竟是知之甚少,对她这个人,对她在美国的这两年.宋一竟有种感觉,顾之臻要离开他了.

他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寻找顾之臻,他画了一副顾之臻的肖像,却总是画了撕,撕了画,顾之臻是怎样笑的?或者说顾之臻是怎样的?他有些惶然地抱住头,他习画多年,竟是从未替顾之臻画过一副肖像.

最后是杨茹替他画了一副,顾之臻的神态黯然而脆弱,宋一拽着画像呆愣了很久,原来顾之臻是这样的吗?这些年,他竟是从来不曾了解过顾之臻.

杨茹在美国的人脉极广,不多时便找着了顾之臻,这两年她每日都去港口卖画,肖像山水卖得极好.她从未与宋一说过这些,因为宋一最为不耻便是以金钱来衡量自己的画作,他早该知道顾之臻与他,是不同的.

那一日,他未能同顾之臻说上话,他在角落里瞧了顾之臻许久,看见她淡笑着蘸着墨,那挥着画笔的姿势他极为熟悉,分明便是先生院子里张扬作画的顾之臻.

只犹豫了一下,再想上前却是不能了,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一队美国兵,踩烂了顾之臻的画笔,黑洞洞的口对着顾之臻,俨然一副逮捕犯人的架势.

宋一刚迈出了一步便被杨茹拽了回去,“这些人是抓犯的,你不能出去.”

港口悠扬的汽笛声此起彼伏,忽近忽远,宋一觉得杨茹的声音仿佛也是如此的空洞模糊,让他听不甚清,他的顾之臻,如何能与扯上关系?

那天发生的事成了他一生的梦魇.

顾之臻面对黑黝黝的口出乎寻常的冷静,与其说是束手就擒不如说是在等待时机,这种事定然不会只有她一个人能完成的,宋一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那一队美国兵严阵以待,看样子是有一网打尽的准备.

可没想到的是顾之臻却突然发难,她从椅子下掏出一把,瞬间便打开了一条逃跑的口子,动作快速连宋一都没能看得清,也许是宿命使然,宋一便在顾之臻逐渐跑来的巷子里.

可那天顾之臻没能逃出去,她放弃了离自己最近的巷子,就耽搁了那一会儿功夫便失了时机,宋一亲眼看着顾之臻中,看着她画得一手好水墨的双手被人碾压践踏,这都是因为他,顾之臻离他最近的时候,他只要伸手便能将她拽进来,可他没有.

顾之臻躺在地上的时候双目失神,也没再尝试逃跑,别人只当她是已经强弩之末,只有宋一知道,顾之臻在看他,也许是在想他会不会如同之前一样将她护在怀里,告诉她没事,有他在,可宋一只是僵硬地站着,在那片巷子的阴影里错愕地看着顾之臻,她那双眸子里的神采就是这样在他眼里消失殆尽,像一盏燃尽的油灯.

她离生不过是一个伸手的距离,可她连给宋一做出选择的机会都没有,顾之臻在看见宋一的那一刻便换了方向,她在保护他不受牵连,同时,她也认了.

宋一在后面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奔走求助,却被告知顾之臻证据确凿,美国这边已经找了她许久,她每日借卖画的名义掩人耳目,做事极为谨慎,若不是她丢了夹子,也查不到她的头上,顾之臻那日只怕是知道自己此番躲不过去了.

所谓的自由,顾之臻从未真正拥有过,宋一以为将顾之臻带离运城便能让她从不安中解脱,却不知有些桎梏与距离毫无关系,她的父母尚在运城,军座看中的从来不是顾老爷,不过是知道了顾之臻的聪敏与才能,他想困住的是顾之臻,那么顾之臻如何能独善其身.

宋一从一开始便错了,寄人篱下的顾之臻与毫无后顾之忧的他,如何能相提并论.

最后,宋一也只有杨茹肯帮他,最好的结果便是将顾之臻遣送回国,宋一沉默了许久,却发现他别无他法.

拿到探望顾之臻的许可令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她躺在潮湿的牢房里睡得极不安稳,双手血迹斑斑,宋一轻轻地撩开顾之臻脸上的碎发,顾之臻便醒了.

宋一沉默了许久,他静静地看着顾之臻直到眼眶发红才沙哑着声音说道:“顾之臻,你回去吧.”

他已经无能无力了.

6

后来再见顾之臻已是三年以后,他修完了美国的课程以后,多待了一年,那时他在圈子里已是小有名气,回到运城第一件事便是将画拿去进行义卖资助军防.

三年足够改变一个人,让宋一知道这个世道并不是光有风骨便能傲然于世,能屈能伸才能活得长久,而再回想他与顾之臻之间的牵绊,才知自己当初是如何的自以为是,让原本便深陷泥泞的顾之臻苦苦挣扎.

他回想起顾之臻最后看着他的万籁俱灰的眼神,觉得顾之臻也许是恨他了.

那时他原想陪着顾之臻一起回国,杨茹却问他说道:“你回去了能起什么作用?”

宋一才惊觉自己除了画画几乎毫无用处,那些曾信誓旦旦说过的要帮顾之臻的话轻浮得可笑.那些承诺像是夸下的海口,被现实掏成了一副空架子.

事实便是,对于顾之臻的处境,他毫无办法可言.直到如今,这个事实也让他羞愧难当.

在那样的场景下见到顾之臻是意料之外的事,那日保护义卖会的军队竟是顾之臻带领的.在座众人无一不对她尊敬有加,那些个突然行了大运只能小心翼翼讨好才能避免被排斥的岁月仿佛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顾之臻变得沉默了许多.

她并没有如同宋一一般局促不安,神色淡淡仿佛只是见着了一位老朋友,这让宋~的忐忑变得有些可笑,两人相对无言.

顾之臻指着展厅上的画问道: “不是不喜欢卖画吗?”

宋一苦笑了一声,“年少时不知事罢了.”

尔后便又是长长的沉默,这与宋一料想中的有很大的不同,他为了与顾之臻的重逢已经练习了很久,该用什么样子的语气与神态,该与她说些什么话,该怎么告诉她如今他已大不相同,可那种寂静的沉默下,却是无论如何都打不开话匣子.

反而是顾之臻转过头十分平淡地说道: “我可曾和你说过我爱慕你多年?”

宋一愣了愣,仿佛没反应过来似的,下意识地摇摇头.

顾之臻恍然大悟般地挑着眉毛,原来你不知道.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就好像突然想到了这个在岁月中早已不重要的问题,但既然想到了便总要问一问,无关这个问题本身,不过是如同你今日吃饭吗这样的问一问.

宋一有些怔忡,那样悠长的岁月里,他也从不曾说过,他喜欢顾之臻.哪怕她不如他想象中清风傲骨,但那样顽强聪颖的顾之臻,他也是打心眼里心疼过.可这些竟都不曾告诉过她.

多么可笑.

宋一想笑,却又想哭.

而顾之臻只是静静地看着宋一,如同三年前的宋一一般,沙哑着声音说道:“宋一,你回去吧.”

宋一愣了很久,他原以为三年的岁月总该让他有点底气,可仔细想想,对于顾之臻的处境依旧无可奈何,这一次却是不能同上次一般任性了,顾之臻已经不愿同他一起回到美国.

那些没什么重量的情话,她大概也不想听了.

7

宋一走的时候顾之臻没来送他,但到了美国大约一个月以后,却收到了顾之臻寄来的,满满一箱子的画作.

每一张的落款都是宋一与顾之臻,有些画显然年代已久,落款都有些发黄,那些正是宋一年少时偷溜进顾之臻画房添了几笔的那些,那时宋一的落款字迹一眼便能看出是出自顾之臻之手,但从宋一签过名的那张宣纸开始,顾之臻便在模仿宋一的字迹了.

顾之臻画了许多宋一的肖像画,每一张的落款均是顾之臻赠予宋一,她也画了许多自己的,落款便是宋一赠予顾之臻,画中的她眉飞色舞神采飞扬,正是宋一最喜欢的样子,宋一才知,在那些他未曾替顾之臻作过一幅画的岁月里,她早已悄悄替他补上了.

最上面的一张画的是先生的院落,顾之臻曾说过的画得最好的一副,少女环抱着双手看着摆了个别扭姿势的少年,美得不像话.

顾之臻的满腔情义如此便是尽数寄来给他了.

她不恨他,如她所说,也许是在他将她绑去美国的时候,也许是在他承诺要帮她的时候,也许是他偷偷修改她画作的时候,也许更早,顾之臻已经爱慕他多年,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宋一想要回国,他要见顾之臻.可却被告知国内已经爆发了革命,如今已是不能回去了.

顾之臻便死于那一场革命.

她曾努力想要变成宋一认为的那个样子,却痛苦于宋一欣赏的不过是他以为的她,她以为世道艰辛风骨不是她能执着的东西,宋一却刚直不肯有丝毫的低头,她不能承受宋一对于她趋炎附势卑躬屈膝的蔑视,却不得不去为宋一的未来讨好铺路.

她与宋一这辈子,反转难测,不过是求而终不能得,无论怎么走,都太无力了.

她的父母是永远不能割舍之重,那么便让宋一活得远远的.

宋一那日在港口大哭了一场,顾之臻赠予宋一,那是顾之臻留给宋一唯一的念想了.

很多年后,宋一已经是一代名家,他终身未娶,且从不曾画过肖像,直到他死后,世人才发现他竟画了一个仓库的肖像,画中的女子或嗔或怒或喜或悲,栩栩如生.

他的后半生都只画了顾之臻一人,宋一赠予顾之臻,这便是他与顾之臻的一生了.

责编:凉华

宋一赠予顾之臻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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