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反转式结局：聚焦主体的转换和视觉倒叙的结合以《看不见的客人》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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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转式结局：
聚焦主体的转换与视觉倒叙的结合
——以《看不见的客人》为例
文/ 李婷
摘要：影片《看不见的客人》通过叙事视角的灵活转换,使故事情节充满悬念,层 层递进式解谜,让观众时刻保持警惕；闪回式的视觉倒叙,使得案情发展扑朔迷离, 最后的大反转更是让观众出乎意料.虽然该片的主题选择定位不够新颖独特,但是它 的叙事方式与技巧却尤为突出,值得国产犯罪悬疑电影借鉴.
关键词：内聚焦；外聚焦；倒叙；闪回；《看不见的客人》
《看不见的客人（Contratiempo）》是2017 年在西班牙上映,并于 9 月份被引入中国的一部犯罪悬疑电影.影片由奥里奥尔·保罗执导,马里奥·卡萨斯、阿娜·瓦格纳主演.案中案,骗中骗,真实与谎言,整部电影以内聚焦与外聚焦交错的叙事模式,运用闪叙与倒叙的手法,在男主人公与律师之间的针锋相对与斗智斗勇中层层剥茧,总以为水落石出之际又峰回路转,故事呈现一个又一个版本,将观众置于推理与悬疑的猜测过程中.影片在中国上映后,得到中国观众的好评,这功于影片在叙事模式、主题、视角、手法等方面的精心安排与创新.
电影叙事学由电影符号学发展而来,借用文学叙事学的概念与方法,对影片的叙事结构进行内在性的研究,同时又借用热奈特和格雷马斯等人的学说解决了电影的叙事时态、叙事语态、叙事角度等问题.可以说,电影已经将叙事性“深深嵌入自己的体内”[1].本文正是从电影叙事学角度出发,来探讨《看不见的客人》中的叙事技巧.
一、叙事模式：
内聚焦与外聚焦交叉运用的复调式特征
电影通过一系列画面的排列与组合来刻画形象、重组时间, 从而获得强大的叙事性表现力[2]139.电影叙事的核心是叙事“视 点”的选择,也就是叙述的问题.根据热奈特学说,叙事视角涉及两个基本问题：“谁说”与“谁看”.前者解决了叙述文本的叙述者及其“叙述声音”问题,后者解决了叙述文本的视点问题.法国叙事学家热奈特在《叙事话语新叙事话语》中,他用“聚焦”代替“视角、视野和视点过于专门的视觉术语”,“聚焦”意指故事由谁来进行叙述.他根据“聚焦”主体的不同,分为“零聚焦叙事”“内聚焦叙事”和“外聚焦叙事”三种结构模式.“零聚焦”叙事的叙述者是“全知的”,事件被没有限制的全知叙述视角所叙述；“内聚焦”叙事模式中,事件通过聚焦人物的视点、感觉、认知来进行叙述；“外聚焦”叙事模式中事件从外部视点及行为报告等角度出发进行叙述.《看不见的陌生人》整个影片中,作为“第一叙事者”①的大影像师通过镜头内容向我们讲述了企业家艾德里安在事业如日中天之时被卷入一宗谋杀案中,他请来了金牌女律师为自己辩护以洗脱罪名,在律师不断挖掘艾德里安谋杀案的细节过程中,案件真相大白, 而这个律师的身份最后也来了一个大反转,她正是案件中丧命青年的母亲.在这种外聚焦模式的大框架下,影片大量篇幅主要是在律师的步步引诱下,艾德里安对案件的多次回忆中推动发展的.回忆内容由艾德里安作为叙述者,以内聚焦的方式告诉观众他与劳拉的婚外恋、他如何毁尸灭迹等.之后,故事情节转回外聚焦叙事,律师对艾德里安的陈词的怀疑将观众从艾德里安的讲述中拉回.随后,聚焦主体暂时性地转到企图调查真相的丹尼尔的父亲的角色上.虽然这一段仍然在艾德里安的回忆之内,但是艾德里安作为一个叙述者的身份暂时被替代, 因为我们听到的叙述“声音”来自丹尼尔的父亲,丹尼尔父亲成为一个“次叙述者”②.这正符合热奈特对叙述层的定义,故事之中有故事.当影片再次转回到外聚焦时,这次给我们讲述故事的换成了眼前的律师,虽然她只是试图揣测案件背后的阴谋,但也将更多的细节展示给了观众.
影片聚焦在不同的主体身上,叙事视角不断转换.内聚焦模式由影片中角色的视点出发从不同角度讲述故事情节,易于观众对人物形象的理解；外聚焦模式则从客观的角度呈现故事的发展,使观众与故事保持一定的距离感,从多个角度掌握所发生的事实.《看不见的客人》突破了单一视角叙事模式,正是在外聚焦叙事模式的大框架下,同时运用内聚焦叙事,在两种聚焦模式的不断交叉下,结合了多重视角的转换,切换观众与影片人物的距离,将案情层层剥茧,逐渐得出真相.这也正对应了热奈特提到的“聚焦方法不一定在整部叙事作品中保持不变”“聚焦方法并不总运用于整部作品,而是运用一个可能非常短的特定的叙述段”[3].多种叙事模式的结合使作品的叙述语式呈现出复调式特征,这种不同聚焦之间的共存,动摇了叙述表现的全部逻辑,也因此给观众带来了从头至尾的紧张感和节奏感.
二、叙事时序：闪回——视听的倒叙
任何叙事都建立两种时间性：被讲述事件的时间性和讲述行为本身的时间性.电影具有双重叙事的功能,时间的顺序常常变得比小说更复杂[2]145.《看不见的客人》在悬疑气氛的营造 上,没有什么惊艳的构思.但是影片采用的视听倒叙的闪回手法,把所有编写的痕迹都暴露出来,逐步完善故事的每个细节, 将影片中所有的叙述者在言语层次上用倒叙所讲述的事件与有 关的视觉表现相结合[2]147.例如影片中叙事的大部分都是由叙事 者一两句话开始,随即让位于一段视觉化的表现.每一段倒叙后我们又被叙事者的“声音”拉回现在.这些闪回使这起谋杀 案像一场拼图游戏重现.热奈特根据倒叙的跨度点在第一叙事时间场所内把倒叙分为外倒叙与内倒叙.外倒叙不干扰第一叙事,只向观众说明这件或者那件“前事”的补充功能.内倒叙 的时间场包括在第一叙事的时间场内,一般用于重新解释或补充一场戏.《看不见的客人》中的前半部分,影片运用的是外倒 叙,在律师的诱导下,艾德里安基本上交代了凶杀案过程,观 众也因此了解到谋杀案的大概.在影片的层层递进中,丹尼尔 的父亲、律师也作为叙述者对之前艾德里安讲述过的事情进行 细节弥补,这是典型的“内倒叙”.例如丹尼尔的父亲对丹尼尔 去世后妻子状态的描述,以及艾德里安与劳拉会面时的跟踪偷 拍,都从另外一个角度,增强了影片的故事结构层次.随后律 师为了进一步诱导艾德里安说出更多隐情,对艾德里安讲述过 的细节进行详尽推理与猜测,以获取他更多的信任.影片对这 两种倒叙方法的运用,完美地呈现了这种倒叙所具有的功能： 补充与悬置.在将剧情最后的大反转推迟的前提下,也完善了 故事情节发展的缜密性.由此,这种叙事时序的组合,会带来 重复化的叙事,即不定次数的叙事用于一个故事,通过从另一 个角度部分的再现同一个行动[2]168.这种特征在影片中很明显, 从开始到结束,我们要讲述的均是艾德里安到底有没有杀人以 及杀人的过程.聚焦主体的变化,增强了影片的层次性,也使 得事实终于水落石出.
三、叙事主题：
定位永恒话题之一——探讨人性
影片的叙事主题反映的是影片的思想内涵,好的电影离不开曲折多变的情节和饱满的人物形象的塑造,更重要的是可以 通过影片深刻的内涵引发观众对社会与人性的思考《.看不见的 客人》以犯罪谋杀为主题,影片与现实互为对照,具有反精英 的意义.通过艾德里安的形象,向观众展示了一些裹着华丽透 明的保护层,但内心却自大自私,一切以自我为中心,利己的 私念已经将基本的人性湮灭.他们用金钱去摆平一切,相信种 种谎言能带来好运.从这一主题去分析影片中每一个人物角色, 我们能感受到创作者通过隐晦的方式,去揭示隐藏在谜题背后人性的黑暗.
男主人公艾德里安,他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商人,同时拥有美丽的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在这样一个看似美满幸福的家庭中, 他却隐藏着一段婚外恋情.这多少表现了他对现状的不满.在 叙述案情过程中,我们可以感受到他始终想要隐瞒事实的心境.因为不想失去所拥有的一切,和利益使其从一个本应事业有成、家庭幸福的企业家跳脱到杀人犯的身份,野心一步步将他吞噬,整个案件中他不仅没有悔过之心,反而一直在想办法隐瞒,甚至利用金钱让此事能销声匿迹.
影片中的律师这一角色,一直以一副冰冷凶狠的面孔,步步紧逼的语气和态度,让当事人时刻陷入无所适从的状态.这跟我们日常认为律师是正义的使者这一印象形成巨大的反差.正是因为这一反差,才让我们意识到这样的外衣之下,是一位失去儿子痛不欲生的母亲.这一大反转让观众倒吸一口冷气, 也让观众感受到母亲这一角色的坚韧.丹尼尔的父亲托马斯, 这一角色凸显了普通人的美好人性与坚定信念.当面对突如其来的事故时,他从一个乐于助人、开朗热情的老头变得沉默寡言、暴躁,但是他仍然坚信人性的美好,也因此自己展开对案情真相的调查.影片中劳拉这一角色,并没有太多的篇幅,多是从他人的视角对她的描述.她可以是艾德里安眼中自私狠心的形象,也可以是律师推测之中的良心尚未泯灭的代表.
影片结尾看似已成定局,但是影片带给观众的反转情节的冲击力,却留下了更大的遐想空间.影片正是通过对于转换不同视角讲述同一个谋杀案,来展示每个人物背后的人性,同时引发观众深思这一永恒的主题.
四、结语
《看不见的客人》在中国上映后,得到中国观众的普遍好 评,自然有它值得我们借鉴与深究的独特之处.影片在叙事视 角的灵活转换,使故事情节充满悬念,层层递进式解谜,让观 众时刻保持警惕；闪回式的视觉倒叙,使得案情发展扑朔迷离, 最后的大反转更是让观众出乎意料.虽然影片的主题选择定位 不够新颖独特,但是它的叙事方式与技巧却尤为突出,值得国 产犯罪悬疑电影借鉴一些经验.
注释：
①第一叙事者：用画面与声音“说”电影的人,即电影的“大影像师”.
②次叙事者：大影像师作为“第一叙事者”,一部影片里出场的所有叙事者只是一些代理叙事者、一些“第二叙事者”,他们所从事的活动都是“次叙述”.
参考文献：
[1]麦茨.电影表意散论（第一卷）[M].列云舟,译.巴黎：克兰克西埃克出版社,1968：52.
[2]戈德罗,若斯特.什么是电影叙事学[M].刘云舟,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
[3]热奈特.叙事话语 新叙事话语[M].王文融,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
作者简介：李婷,上海大学上海电影学院硕士研究生.
编辑：刘贵增
主体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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