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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的茶园方面专科开题报告范文 和奶奶的茶园类专科开题报告范文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奶奶的茶园范文 类别:学术论文 2024-02-27

《奶奶的茶园》

本文是奶奶的茶园有关论文怎么写与茶园和奶奶有关论文怎么写。

小时候不喜欢喝茶,上山摘茶叶却是我喜欢的.

我常常和奶奶上山,挖药,找柴火,找菌子,找野果子.离家不到百米的背后山就有茶树.一圈一圈的梯地边沿,种了一圈一圈的茶树.这些茶树大概是有主人的吧? 所以奶奶对它们视而不见.要采野茶,须到更高的山上.爬过背后山,跨过一条水沟,径直往东,沿山路走半个多小时,来到一处山坡头.那儿有好几个水塘,那片地方便得了个名字“大泥汪塘”.大泥汪塘边松林阴郁,松林边上有座梨园.小时候,我感兴趣的,排第一的要数那片梨园,被满树的梨子惹得眼馋,只消从地上捡起一颗坏了掉下来的梨,高高地冲树枝间砸上去,听着吧,噼噼啪啪,总要掉下几个新鲜透熟的梨来;排第二的,要数那片水塘,有腾跃纷飞的绿蚂蚱、红蜻蜓,据说还有鱼;排第三的是松林,那看不见的暗影里,有菌子有野果子.和奶奶到大泥汪塘去,她带我去的却是茶园.我最初是不乐意的.哪个小孩子会对茶园感兴趣呢? 如果不是奶奶,我怕是永远也不会进到茶园里去的吧.

不记得第一次随奶奶进茶园是几岁了,也不记得去过多少次,印象中的茶园恒久地保持着一个样子:荒僻荒凉又生机盎然.茶园是分为两片的,一片靠西,一垄一垄种着规整伏顺的茶树,稳稳地立在天底下,如一颗一颗蓬松懵懂的大脑袋.茶树下的土常常是新翻的,难得见到杂草.很明显,这样的茶园也是有主人的,自然不能由着我和奶奶去采.我们能去的茶园,是靠东那边的.钻进一片低矮的小松林,荡开一张又一张迎面而来的蜘蛛网,眼前忽地开阔了,展现在眼前的,便是我和奶奶要去的茶园了.

回想起来,也不过几十上百株茶树.高的高,低的低,有的羸弱,有的丰赡,有的旁逸斜出,有的张牙舞爪.总之,是没有一株体态丰满、珠圆玉润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 它们被种茶的人遗忘了,或者说是放弃了.它们也就此得了大自在,自在生长,也自在死去.确实有些已经死去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兀自挺立着,任由四周的野花野草野蛮生长,将它的死亡装点得恣肆快意.又何止这一角,放眼望去,整片茶园都被葳蕤的野草灌木挤满了.它们挤挤挨挨,在耀眼的春日阳光下,发出嗡嗡嗡的墨绿声音.而那几十上百株茶树,默然,肃立.———这一切,不过是现在的我翻检记忆时的想象罢了.小时候是不会去揣想植物有没有各自的精神的.只要一进入那片茶园,我便胡乱跑开了———偶尔,也帮着奶奶摘些茶叶,不过摘得两捧,就撂挑子不干了.如今想来,那便是我的百草园啊,我可以尽情去搅扰那杂草,去攀折那灌木,去看一朵一朵的野花, 有不起眼的鼠曲草,也有夺目的茶花.

那时还不知道茶花和茶树的异同,只是盯了茶花看,纳闷着怎么这么大的花呢,怎么这么厚实的叶子呢? 想从上面摘下嫩茶叶来,却遍寻不着.再去茶树上找花,也能找到,可远没这么扎眼,细弱的枝条上一个一个小小的绿蒂花苞,那绽开来了的,是小朵小朵白萼黄蕊,蜜蜂嗡嗡嘤嘤地悬浮在之上, 欲停不停,欲飞不飞.凑近了,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是那艳丽的茶花所没有的,摘了放到嘴里咀嚼,涩中回甜,清新悠远.

奶奶摘够了茶叶,或者把这一片茶园都摘秃了,我们才重新钻出小树林.回到家后还有很多活要干.奶奶先是找出一个大的簸箕,把背篓里的茶叶倒出来,翻晒一下,清理掉不小心混进里面的杂物;然后把茶叶下到大铁锅里,那铁锅直径将近一米,茶叶绿蓬蓬地堆了大半锅;接着,烧上火,烘焙.这是个慢活儿,急不来的.也不记得需要多久,那小山似的茶叶才软塌了下去,烟气袅袅,茶香四溢.烘焙好的茶叶再次回到簸箕上,奶奶蹲下身,将滚热的茶叶一遍一遍在手下揉搓.我摸过,那时的茶叶又湿又烫,不知道奶奶怎么能经得住;这一切工序完了,剩下的就交给时间了.奶奶把揉搓好的茶叶匀匀地散开在簸箕上,端到太阳底下晾晒.奶奶有一双“解放脚”,走起路来并不是很方便的,人又很矮小,两手伸展开端了那直径远超一米的铺满新茶的簸箕,她便踮着脚,身子吃力地朝后拗着.

过不了多少日子,新茶晒干了,留下一部分给家里,剩余的,都由奶奶背到街市上去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从未和奶奶到过街上.奶奶到街上卖过茶叶,卖过麻绳,大概还卖过些别的什么小零碎.可我一次都没跟她去过.她会在街市的哪个角落放下她的背篓呢?又会怎样招徕生意呢?我全然不知道.

黄昏里,奶奶回来了,背篓里多少会有些吃的,有时是几个橘子,有时是几根香蕉.

考上复旦那年,家里为我上学的费用东拼西凑,谁也没想过要和奶奶说说这事.一天下午,奶奶把我叫到跟前,翻开一层一层衣襟,翻出一个敝旧的装洗衣粉的塑料袋子,袋子用细麻绳绑缚得严严实实的.奶奶耐心地解开细麻绳,打开袋子,掏出叠得齐齐整整的一叠钱,有角票,有块票,还有两张百元大钞.奶奶把那两张百元大钞捏出来,递给我.

“奶奶钱不多,只能给你两百块.”我怎么能要呢? 我推托着,说家里的钱够了.

“那不一样,这是奶奶的心意.你不要嫌少,奶奶卖茶叶和麻绳攒下的.你拿着!”

可是,我怎么能要呢?

终究,我没要奶奶的钱,奶奶脸上显出失落的神情来了,她仰起头,一双遮了厚厚阴翳的眼睛注视着我,我低垂了头,一再跟她说,家里的钱够用的,够用的.

十多年过去了,九十多岁的奶奶是再也不能上山摘茶了.

渐渐的,老家的朋友到上海来,会带些老家的茶叶给我,有红茶、绿茶也有普洱茶.几个月前,我的小学启蒙老师一家到上海,背来大大小小十好几饼施甸产的茶;过后不久,另一位刚认识的老乡到上海来,送我几袋茶,说是我们当地的“里畿茶”,明朝邓子龙将军曾经喝过的;再是几天前,保山日报社的朋友寄来几饼普洱茶,是保山滇兰茶厂生产的,看那说明,“本品特选云南省优质大叶种晒青毛茶为原料,经传统工艺压制而成,具有滋味纯厚、回甘生津、经久耐泡的特点……”把这一种一种茶叶排开来,一种一种喝过去,确实好喝,不是当年奶奶的“大叶子茶”可比拟的,可它们竟让我愈加思念起奶奶的“大叶子茶”来了.

奶奶没喝过我喝过的这些茶———我忽然意识到,奶奶似乎根本就是不喝茶的啊.而我呢,也再喝不到奶奶做的茶了.

罹患阿尔茨海默症的奶奶,大概全然忘记深山里那片茶园了吧? 更不会记得,她曾经在那片茶园的其中一株茶树下的奇遇———

那是暮春时节,奶奶看见一株高大蓬勃的茶树,走近了去,摘那满树鲜嫩的芽儿.似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再听,又什么声息都没有.三五分钟后,忽然,茶树根下呼隆几声,窜出个东西来,咯咯几声,扑棱翅膀,逆着阳光飞远了.“是一只老野鸡啊,尾巴那么长———”奶奶朝我比画.讲述这些时,奶奶已经回到家里了,她没能带回野鸡,却带回了九颗蛋.浅蓝色的九颗,攥在手里,似乎可以感知到蛋壳里跳动着生命.我的失落和兴奋是可想而知的.失落的是,没抓住那只野鸡;兴奋的是有这九颗蛋,不也等于有了野鸡么? 吊诡的是,二十多年后,我竟然无论如何想不起来,是怎么处理那九颗蛋的了.是给炖了,还是交由家里的老母鸡孵了? 我既想不起野鸡蛋的味道,也想不起孵出的小野鸡.

记忆在无可挽回地远离,正如故乡在无可挽回地远离.那储存于一片茶叶上的味觉依恋,竟能一代一代传下去,怎能不叫人嗟之叹之.

(刘雯摘自《小品文选刊》2017 年第4 期)

奶奶的茶园论文参考资料:

总而言之,这篇文章为一篇关于对不知道怎么写茶园和奶奶论文范文课题研究的大学硕士、奶奶的茶园本科毕业论文奶奶的茶园论文开题报告范文和文献综述及职称论文的作为参考文献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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