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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一棵核桃树相关论文范文例文 跟一棵核桃树(外一篇)方面硕士毕业论文范文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一棵核桃树范文 类别:毕业论文 2024-01-29

《一棵核桃树(外一篇)》

本文是关于一棵核桃树相关论文如何怎么撰写与核桃树和一篇相关专科毕业论文范文。

田 鑫

[作者简介] 田鑫,男,80后,媒体记者,现居银川 ;作品发表于《散文》《青年文学》《美文》等;部分作品被《青年文摘》等转载,入选《中国散文年度佳作2010》《散文2015 精选集》等选本.

打花花手,卖凉酒;

凉酒高,闪断腰;

腰里别了个黄连刀.

割黄草,喂黄马;

把黄马喂得壮壮的,老娘骑上告状去……

我们在院子里拍着手唱到这段时,老三扛着铁锹就进来了.他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径直往堂屋走,那把铁锹直愣愣地就把门帘掀了起来,不过很快老三就把自己退出来,立了铁锹再进屋.

一进去,就扔出一句话:舅舅,我要告状.

他嘴里的舅舅,就是我的父亲,这个村的村长.听到这一句,父亲有些惊讶,他放下正准备灌进嘴的酒,红着脸问了句:你说啥?

老三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告状.不过这一回没有叫舅舅.一起喝酒的几个人都不再说话,酒杯子放在桌子上,他们也想听听老三要告啥状.

父亲当村长这些年,酒喝了不少,不过告状还是第一遭.在村庄里,讲理往往比按照乡上的规定来更重要,因此谁家遇上家长里短的破烦事,都去找当赤脚医生的三爷处理,一般到不了村长家其事情就解决了.

老三去了好几次三爷家,问题还是没办法解决,才来找的父亲.老三说,村上再不管就真的出事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本来就有点歪的嘴角很夸张地翘了起来.

父亲说,你慢慢说,到底出啥事?老三又回了句,还不是那棵核桃树,这两天三个媳妇天天吵架,这会儿正在核桃树底下亏先人着呢.

其实,就在老三进门前,那棵核桃树下的吵架声就传到院子里来了,只不过我们在院子里唱我们的,父亲他们在堂屋里喊他们的,两拨人各自沉浸在各自的快乐里.

老三接着说,老先人走之前,几亩薄地分得一清二楚,可偏偏忽视了那棵核桃树,这下好了,几个媳妇子天天嚷着分树,天天吵架,这日子没法过了.

老三嘴里说的那几亩薄地,还是爷爷手里给分的.包产到户那时节,爷爷当着村长,分地的时候为了撇清关系,给自家人和亲戚分了水渠以上的地,水渠以下留给几个大户.老三的父亲是个上门女婿,按理说血缘不近,爷爷还是把他当成自己人,分给他家的六亩地全部在水渠以上.为了分到水渠以下的地,很多人都找爷爷理论,上门女婿势单力薄,几个孩子还没长起来,分到水渠上的地之后,嘴上不说啥,心里实实地埋怨了爷爷好几年.后来村里挖梯田,爷爷给上门女婿家在水渠下安排了两亩地,埋怨这事才算了结.

上门女婿感觉自己快不行的时候,叫了村里威望比较高的几个老人,把三个儿子聚在床边分家.水渠上的几亩地弟兄三个平分,牛和猪都只有一头,不好分,现场就估了价,一人分了几十块钱,粮食分到最后以碗为单位,连屋檐下的棺材板也是分成三份,不过这东西三家都没动,搬走还得搬回来,嫌麻烦.

水渠下的地本来是留着葬老人的,就没有分.上门女婿老两口先后死了,这两亩地一左一右添了两座坟,每年春节清明这些节日,三兄弟就带着儿女端着贡品上坟.为两个老人分别上完3 年之后,三兄弟决定叫来赤脚医生三爷分水渠下的两亩地.三爷怕今后出事,分之前尺子量完又踱了几个来回,最后划出两条线来,这两亩地就成了三块.

抓阄前,老大媳妇言语快,上来就说掌柜的在煤矿上,家里没有劳力,中间的地好收拾,就让他种吧.老二老三碍于大哥是公家人这个事实,想着以后还得靠人家帮衬,不能明着得罪嫂子,也就没啥意见,应承了下来.

老二领了埋着父亲的那块,老三领了埋着母亲的那块.地分好之后,三家就各自准备耕种,老大媳妇的一个举动却把老二老三两家给惹了.本来分好的地用两块石头当界限,老大媳妇私下把两块石头铲了,在分界线上挖出两条地垄来,心里一直不乐意的老二老三,这下不干了,两座坟本来就占了不少地,这两道地垄又占去一部分.

两个男人不好出面说嫂子,只能蹲在地畔抽闷烟,两个媳妇就扯开嗓子骂,老大女人听话头不对就骂回去,一来二去,三个女人就在地头吵了起来.其实,没分家前,几个壮劳力一起干活,别人看着有多羡慕.满山的地里,人都在劳作,水渠下二亩地却吵得不可开交,老二和老三觉得丢人,就喊住自己的媳妇,拉了牲口回家.

老三说,地的事还没闹清楚,现在三个媳妇又守着一棵核桃树没完没了.

这棵树长在老大和老三两家院墙中间的巷子里,有意思的是,核桃树离两家的院墙距离相当,从位置上没办法判断到底离谁家近一些,平时三家人就当是公共的.不过,核桃树结核桃的时候却总是偏,朝老大家的那股树杈上,核桃繁密,挨着老三的这边却稀稀拉拉.

连核桃树都知道谁家光景好,这事让老三媳妇有些接受不了,她就撺掇老二媳妇,闹着分树.老二家离核桃树最远,本来就没啥便宜可占的,想着树分了还能有点好处,就合起伙来闹着分树.

这下老大媳妇坐不住了,捎话让掌柜的回来,说是家里有重要事.老大请了假就往回跑,到了家听说是分树的事,扇了媳妇两巴掌.然后到水渠下的两亩地里,给两边地里的父母磕了头,就流着泪回了矿上.

挨了打的老大媳妇闹起来更凶,一副要和树共生死的架势.麦子上场,核桃满瓤.麦子收到麻袋里的时候,村子里的节奏一下子就慢下来了,和父亲一起喝酒的酒友提着酒瓶到处转,其他人也都趁着空当休整,为接下来收获糜子玉米洋芋做准备.

老大老二老三家的媳妇,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累,一有时间就在核桃树下骂.不过也就是骂骂,大家谁都不动手.对骂的时候,三个媳妇祖宗几代亲戚朋友能捎带的都捎带了,话也是要多难听就多难听,有经过看热闹的,帮腔劝架还让三个骂个狗血喷头.

第一颗核桃裂开皮的时候,这三家憋了很久的气也就裂开了.老二家的小子最先爬到树上摘下那颗熟透的核桃,刚从树上下来,老大家的两个儿子上去就是一顿揍.三家的媳妇瞅准这个机会,扭打在一起.

老三犁地回来,就看到三个女人撕扯着,头发乱乱的,脸上一道一道的血印子,一边几个娃娃哭得不像样子.老三把自家的和老二家的喊回去,就来找父亲告状.

几个喝酒的人听到这里,喝酒的兴趣一下子没了,他们从炕上下来,倒踩着布鞋到核桃树下去断官司.老大媳妇一个人在核桃树下连哭带骂,看见当村长的舅舅来了,哭声更凄凉,说掌柜的在外面上班,孤儿寡母在家受欺负没人做主.

几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上去就是一顿数落.

老大媳妇识相,也便不哭了.老二老三的媳妇趁着人多又跑出来嚷着要分树.结果几个喝得有些迷糊的人,现场商量出一个办法:砍树.只有把这棵核桃树砍了,这事才能有个了断.

老三一听这话,赶紧回去提了斧头出来,照着树根的位置就是一通砍,碎屑溅出好高.

老大媳妇要拦,却被几个喝酒的给生生拽了回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树被一斧头一斧头砍.父亲嫌慢,又让看热闹的人找来锯子,三下五除二,这棵核桃树訇然倒地,树杈把地砸得生疼.

核桃树倒地,半熟的核桃滚了一地,看热闹的人却不去捡,倒是三家的几个孩子疯了一样往口袋里装核桃.锯子把核桃树粗大的树杈分成一截一截,父亲和喝酒的几个人一起,分出三份来.老二老三家的那一堆,当天晚上就搬完了,老大家的一根棍子也没动.

核桃树砍了没多久,老大就在矿上出了事,老二和老三把他的尸身拉回来,埋在了水渠下的那块地中间.老大的坟头长出草的那一年,老大媳妇就带着几个孩子搬家去了离村庄有五百多公里的移民点,老二也在别的城市买了房,一辆大卡车把家里能拉的都拉走了.两家搬家时,柜子里还倒出了黑乎乎的干瘪核桃.

这几年,老大老二两家门上都落着锁,剩下的老三也没心思种地,在城里租了房子,一边打工一边陪着孩子学习.春节清明上坟的时候,老三会把两家的大门打开,拿了备好的香火,替他们到坟上磕头.

多少年过去了,每次哼起“打花花手”的童谣时,就想起老三扛着铁锹来告状的样子,他有点歪的嘴角,翘上去的时候,让人有点为他感到着急.春节上坟,经过水渠的时候,发现水渠下那块地里,三座坟头离得不近又不远.远远地看,坟地明显被两条地垄分开,不过坟头上长到一起的蒿草,像是一开始就长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一样.我站在水渠上,看到老三孤零零地先到左边给父亲磕了头,再到右边给母亲磕,到老大坟头的时候,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都没起来.

[ 坚硬的麦子]

麦子这一辈子,只有站着的份.从破土出芽那天起,它就站在田野里,风一遍一遍地吹,它的芽被吹成了叶子,空空的茎秆生出节来,细小的根须使劲往土里钻.

其实,草也是站命,只不过,它们一辈子可能就一直站在同一个地方,而麦子一旦长出穗来,不管麦芒有多尖锐都会被收割,然后换一个地方接着站.

在村庄里,收割是一桩仪式感很强的大事.

农历六月刚到,人就不停地往山上跑,观察敌情一样,根据麦子成色的变化,估摸出哪块地的小麦先熟.

麦秆干透,麦穗裂开的时候,鸟雀也着急了,被我们叫做“算黄算割”的鸟,就会不停地提醒人们,该上山割麦子了.闲了大半年的人们,找出落了灰的镰刀、绳子和麻袋,去集市上买回新的磨刀石和刀片,端一碗凉水坐在屋檐下给刀片开刃.

等待他们的是一场盛大的战役,没有人敢懈怠.不管是阳洼梁,还是滚牛坡,只要有一块麦子先熟透,一家人就一字摆开,镰刀深入小麦根部,一寸一寸攻占地盘.

麦黄时节村庄里没有闲人,刚出生的小孩也不例外.一大早,孩子们还在酣睡,就被装进背篓,摇晃到麦田里,大人们就割两捆小麦立一个人字形凉棚,把孩子们放在里面.

那些年做的梦里,总有窸窸窣窣的割麦声,每次醒来的时候,眼睛睁开看到的不是房顶,而是两捆麦子,麦子码成的人字形麦码,和椽码成的人字形屋顶比起来,还有些相像.

等磨刀石中间的部位凹下去,站着的一地麦子就全部溃败了,它们向磨刀霍霍的人们缴械投降.作为战俘的小麦,两两相靠,码成一排人字形,远远看上去站着的麦捆还像是长在地里.它们就等着人们像迎神一样,一架子车一架子车地把它们接回家.

我见过很多人割麦子的样子,自己也蹲在麦茬前学着大人收割麦子,不过多年以后,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大妈一个人大中午割麦子的情形.午后的滚牛坡上,没有半点云彩,太阳晒得土都大口大口喘气,嗓子眼里不断冒出白烟来.大妈顶着破草帽,挪过去一点,麦地就动一下,如果她不站起来,你会以为是风在吹麦子.大妈的动作连贯,却缓慢,镰刀碰到麦秆上,听不到很脆的那一声.

大妈是个苦命人,她的命,从某种意义上甚至不如麦子.收农业税那几年,卖相好的麦子一包一包地送进粮库,被大卡车拉着去了我们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而大妈出嫁之后,从一座村庄被接到另一座村庄,从此轨迹就固定在这两座村庄之间,多少年了,最远就是去镇上,连县城也没去过一次.

站着就要受欺负的.麦子还是种子的时候,埋在土里怕虫吃了,长出芽又怕嘴长的羊羔或者牛犊一舌头舔走,甚至人一脚下去也会致命.

好不容易熬到收割,又怕一场冰雹把麦粒提前埋进土里.麦子不容易,人也把它们当宝贝一样照顾着,提心吊胆,生怕出啥岔子.

在村庄里,同样提心吊胆的还有大妈.大伯爱喝酒,每次必醉,醉酒后最受气的就是大妈,骂都是轻的,动辄就是一顿打.摊上脾气不好又嗜酒如命的男人,女人们大多像麦子一样,逆来顺受,看似隐忍,其实是对现实没有任何办法.

你看,麦子站在田里,风吹过来,它们最多摆动一下,牛的舌头和羊的嘴唇靠近,它们躲也不能躲.大伯醉酒之后,大妈就是一株麦子,被风摧残,被雨蹂躏,在两个孩子面前还要一声不吭.

麦粒收进了麻袋,麦秆还是摆脱不了站着的命运.人们把光溜溜的麦秆堆成馒头状的一个个垛,秋冬时节作为牲畜的草料.刚脱粒的麦草垛,不是很瓷实,我们掏一个洞钻进去,捉迷藏,谁也找不到.

麦草垛里藏过我们的童年,也藏过大妈不堪的往事.一个雨天,人们发现大妈不见了,我的哥哥和姐姐也不见了,而大伯烂醉如泥,躺在床上流口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有任何消息.后来,我顺着大妈家门口的三行泥脚印,在麦草垛下发现了三个抱头痛哭的人.日子不好过,大伯醉酒后就拿老婆孩子出气,而麦草垛就成了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和她的两个孩子的临时避难所.那一天,雨下得很大,大妈坐着的地方却是干干的,这站着的麦草垛,不忍心让三个流着眼泪的人再湿漉漉的.

多年以后,和我一起钻过麦草垛的孩子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们中大多数人像我一样,并没有掌握种植小麦的技术,他们也不需要蹲在麦田里收割,种植对于我们而言,已经变成遥远的事情.留在村庄里继续操持庄稼地的大伯,依然酗酒,只不过不再宿醉,也没听说动手打人的事.大妈的头发已经全白了,守着三个在镇上上学的孙子和几亩地.

这些年,麦子一茬一茬地收割掉,再一茬一茬地种下去,它们看似简单的轮回,给生活在村庄里的所有人以营养,给离开村庄的所有人以念想.其实,有很多人都盼着能像麦子一样,割一茬再长出一茬.有一年,大妈却亲口告诉我,她只活这一回就够了.当年,大妈不止一次当着众人的面说,最大的愿望是能早点死,并且她再也不想做人了.这几年,她不怎么说这话了,还时不时去镇上把那一头白发染黑.

一棵核桃树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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