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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与龙添寿论文范文检索 和和龙添寿(一)相关论文范文检索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与龙添寿范文 类别:专科论文 2024-03-18

《和龙添寿(一)》

该文是关于与龙添寿自考开题报告范文跟龙添寿方面毕业论文开题报告范文。

内容简介:新来的街坊有古怪!懒散废物的待业男青年,与强迫症少女做邻居,因为七年前莫名其妙的一段缘分,她想帮他回到原来的轨迹.过往的谜题下,他的真面目浮出水面,事情该有的样子,竟然不在想象中--她被骗了!一切开始失控,最颠覆的阴谋也无法阻止恋爱的风暴,他穷追猛打,纠缠不休,一场暗暗较量的追逐开始.误以为自己很萌的可怕男人,请不要再动不动搞突然降临!

7A【锦绣华章】与龙添寿(一)/鹿聘

曹添秀再一次面临相同的抉择,七年前让他从白帝学府退学的那个抉择.

之前,他做过学府的天之骄子,当过每天搬几筐大白菜到后厨的司务干事,种过地,参与了两天的刺客训练,还在茶馆里说了一个月的书.但江湖险恶,生活不易,目前他还是无业游民.他觉得自己总被开除是因为风水不好,花两文钱问了算命先生,先生说:"白马巷好哇."

于是,他站在了白马巷口,包袱里装着几件旧衣裳,这回一定要找到事儿做.几个小孩儿奔跑过去时将他推攘了一下,他正准备走开,目光却被吸引.

一个约莫十四岁的小姑娘搬了小板凳,坐在路.她生得极其白,随时背着一把剑,让人不注意都难,又比同龄孩子稍壮,高大了一个头.正因如此,五六个小男孩都拉不动她的板凳.她倔强地梗着头,稳如磐石,但白嫩的脸蛋上已因恼怒出现红云.

"你刚刚分明笑了,还撒谎说没笑,你嘴上没在骂,是不是心底在骂,快说!"

"小鸣,赶紧给我们大当家道歉,否则就算你是女孩子也要挨揍."

一群干瘦的孩子七嘴八舌地威胁,但谁都不敢动手.被他们称为大当家的小孩缓缓走出,负手在后,脸色阴晴不定.

刚刚小鸣在这里跳猴皮筋,将路挡住,薛雀与手下路过,本想显摆本事,于是冷笑一声,侧身跳上屋檐,在墙壁上连走好几步.不得了,传说中江湖人才会的招式,周遭一片吸气声.

没料到,刚下过雨,生出了一层蒙蒙的青苔,脚一打滑,狠狠啃了嘴土.他狼狈地站起来,呸呸连吐几下草根,小鸣拍手笑起来.他脸上挂不住,硬说是被小鸣的猴皮筋绊倒的,要扯了她的猴皮筋.

他用一种严肃的口吻说:"鸣溪涧,交出猴皮筋,别逼我对你粗暴."

此刻他站在小鸣背后,俯身低头,想形成一种压迫感.突然,小鸣一个抬头,两人的脸几乎撞上,她龇牙咧嘴,秀气的五官都挤作一团.这令他措手不及,少年的脸蛋比少女漂亮精致许多,此刻带着一种茫然.

刚刚沾上的小蚂蚁爬过他像桃子一样带着绒毛的嘴角,被她一伸手拈掉了.

一片死寂,只有突兀的几声笑声.孩子们回头,发现是个大人,很诡异的人,明晃晃的光线仿佛被他吸收了,他暗淡得像道影子.

曹添秀其实很清俊,脸蛋瘦削,鼻梁高挺,上面带着一颗小痣,下垂眼显得温顺,唇珠明显,仿佛描绘过一般.如果他周身的发霉气息不那么浓重,搞不好人们还以为是位公子.

曹添秀识相,明显感到怒气集中在了自己这里,原本懒散的双腿不由得站直.薛雀一瞧就知道是个废物.

他讨厌大人,每年娘带着他去丞相府,那些大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们母子,那是排斥、厌恶和鄙夷.他们给了他姜丞相私生子的定义,薛雀早晚要拿到丞相的姓,然后再划掉,对于他而言,值得仰视的大人只有白帝学府里那一小撮人.

白帝学府是训练能力者的地方.当今世道能力者多如狗,起因是太祖时一场炼丹炉的大爆炸.太祖沉迷修仙炼丹,交付了太子一项任务,替他寻仙问道,筑起一座举世无双的铜炉,这炉子却无故爆炸,波及周遭百里,死伤数百人.太子为向天下人谢罪,服毒自尽.其实太子并无大过错,他从小身体羸弱,温柔良善,喜好读书下棋,学治国经纶,因为不敢违背孝道,所以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铸造铜炉时,他时常劝说父亲,但总被驳回,最后出了事,一力承担的也是他.不及弱冠便死掉的太子,被心怀愧疚的太祖追谥为白帝.

后来人们发现,铜炉的爆炸影响了不少人的体质,产生了各种能力者.白帝学府便是由此而来.

"你笑什么,在笑我?"薛雀问.

曹添秀耸肩,一脸无辜.

如果换做从前的曹添秀,一定早就冲上去,仗义执言,维护公平.他出身白帝学府,同期生如今不是富贾豪绅,就是朝堂肱骨,江湖巨侠,只有他混得最惨--他是被白帝学府劝退的,因为他替一个姑娘出了头.

真傻,他根本就不认识那姑娘.在事情发生的前一个钟头,老师还跟他说,他是白帝学府最有机会进入极饿道的男人.

那姑娘是白帝学府最受冷落排挤的人,曹添秀当时单纯天真,见到有人欺负她,一时少年意气强出头.如果他打赢了,恐怕事情还能悄悄揭过去,但他输了.欺负那个姑娘的是极饿道的人,他被打得浑身是血,同班都是他的好弟兄,见他受辱,全冲上来.这下事情闹大了,性质升级为严重的群殴,白帝学府素来规矩严明,即使他是老师的心头爱,也无法偏袒.

最后,曹添秀为了不连累弟兄,一人将事情担下来,从白帝学府退学.

犯不着,真犯不着,后来他听说欺负那姑娘的人是她的未婚夫.他们自家的事儿,自己像个笑话,一时冲动,断送了前程.如今见到同样欺负人的事情,他是再不敢也不愿多瞧一眼.

可他想溜也不容易,薛雀盯上了他.

"待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薛雀说着就要上脚踹他.

一个小孩儿跳起来踹一个大人,有些滑稽可笑,偏偏这大人还没用地左闪右躲.

"小兄弟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啊,咱都二十七的人了,一个小手指头就能戳死你,跟你打多丢人.这样,这儿不是有猴皮筋吗?跳猴皮筋定胜负.用男人的方式,我赢了,你得把脑瓜子伸过来,给我弹一钢镚儿;我输了,不住儿不就成了."曹添秀拍拍屁股后头的灰,歪着头看他.

薛雀淡淡地瞥他一眼,这种大人他见惯了,虚伪至极,落魄无能,一生也活不出一个人样.

"如你所愿,小志,小黑,拉绳子站桩子."薛雀喊了一声.

架势摆开,薛雀先发制人,已经一脚踏进两条猴皮筋间,蹲下起势.见状,众人倒吸一口气,他打算用最难的柳树弯!跳猴皮筋嘛,对于普通小孩来说很难,但是对于薛雀这样的能力者来说太不足道.

而薛雀在娘胎里就感应到了,他是"狂怒的旋风"能力者,换言之就是抖腿.

人群很快发出一声惊呼,这八字踩得好准,压绳的角度毫无瑕疵,一挑一勾干净利落,漂亮得不像话,果然是顶尖高手,基本功一下就体现出来.

薛雀心中冷笑一声,接下来才是玩儿真的.猴皮筋从脚踝升到小腿肚子,再到膝盖,每换一次高度,薛雀便换一种花样.孩子们越来越激动,一次性通关吗?连小鸣也仅仅做到过一次吧,他们开始大声地替薛雀喊歌谣.

"一个毽儿,踢两半儿,打花鼓,饶花线儿……"

"小河流水哗啦啦,我和老太婆去偷瓜……"

"鸭子叫,老牛蹦又跳……"

太强了!猴皮筋已经升到耳朵处,对普通孩子已经很有难度,然而他丝毫不见气喘,游刃有余地又开始一轮挑线,每一个跨步都像骏马.猴皮筋仿佛听他的话一般,不该碰的不会碰,线被绕来绕去,如同灵蛇入阵.

实际上到这个地步,孩子们已经看不清薛雀的步伐了,因为实在是太快了,用袖子擦擦眼也看不清.他们偷偷看曹添秀一眼,见他半蹲着身子正聚精会神地观察,不由得心下讥笑,他大概还不肯放弃,装模作样真没意思.

曹添秀突然眯了眼,啧了一声,薛雀的脸顿时赤红--是的,他刚刚挑错了一步.别人连脚都看不清,别说揪错了,但是曹添秀没有指出来.

猴皮筋升到了最可怕的大举,这是最后一步,薛雀涨红了脸,心想,就算自己方才跳错一步,但是接下来的大招,会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然后,他的两条腿开始交叉抖动,小腿肌肉富有弹性与规律地抖动,孩子们迷惑地看了一会儿,看着看着,震惊地大喊:"他……他竟然飞起来了!"

在两腿交替抖动下,一股上升气流将薛雀托起来,他的腿已经达到了人类不可能有的速度,没人能捕捉到他的腿,他在空中完成了堪称完美的表现.最后,他落下来,大地微微一颤,尘土四扬,猴皮筋"啪"的一声清脆归位.

孩子们兴奋地呼唤,脸上是狂热的忠诚--他如同归来的英雄,狂怒的旋风果然名副其实,除了真正的风,没人会比他更快了!

没有人能在速度上赢过薛雀,曹添秀却站起身,说:"凑合吧,比瘸子快."

他看起来也是能力者,薛雀沉浸在自己的精彩技术中,好不容易缓过神来,闻言又怒又好笑.孩子们也觉得这个大人太过逞强,就算他也能完整地跳下来又如何,他能飞起来吗?

小鸣站在一头,看到曹添秀开始缓慢地勾线,跳坑.

他口中念的是最简单的歌谣:"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原来这不要脸的是在虚张声势,薛雀心底有了数,活动了一下手腕,准备揍他,孩子们一片嘘声.小鸣不禁也担忧起来,她在犹豫,要不要中断这场比赛.

曹添秀有些不熟悉歌谣,很久没有碰过了,但是当他渐渐回忆起来的时候,他开始变快了,不仅是嘴上,还有整个人.限制他的,只是对歌谣的记忆.

"六八六五六,六八六五起,六八六九七十一……"

他不换花样,只会这一套歌谣,改变的是他的速度.从膝盖的位置开始,忽然之间,薛雀感觉面前是一团风,好像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但是眼睛又明显地看到绳子的颤动.

如果他们能看清曹添秀的脸,会瞠目结舌--这家伙笑得很灿烂,一副诡计得逞的张扬表情,就像抽走了别人的凳子让别人坐了个空,似乎骗到小孩子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

已经很久没有人向曹添秀挑战速度了,薛雀是小旋风,除了风没人比他快,如果他跟曹添秀比别的或许不会输得这么难堪,因为,曹添秀恰好就是风.他是"打嗝引发龙卷风"能力者,从前他在白帝学府,原本就是要上极饿道速度的位子.

"小子,脑瓜子伸过来,大爷赏你一个清脆的响儿."曹添秀又露出笑容,眼睛眯得很可恶,蹲下来不住地朝他招手.

此人真是狡诈.薛雀正一咬牙,准备走过去,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薛雀,我上次说过,你再欺负人会怎么样?"一个少女从黑色小马驹上跳下来,一身红白衣裳,头发乌黑,脸庞干净如明月,说不出的清爽,浑身上下,连裤摆的褶皱都周整至极,人形镣铐--正道联盟的兔颗!

兔颗也住在白马巷,并且家就在曹添秀对面.兔颗本来是露京城一个著名家族的嫡系,但是已经被除名.她是"被僵尸咬了不会变成僵尸"能力者,也就是体质免疫功能比较强,但是并没有出现僵尸,所以相当于没有能力.

大概在中午的时候,她就知道白马巷出现了新人物,她看了天空一会儿,发现风的轨迹有些不对劲.当时她正与两个人周旋,两人皆出自极饿道--这个国家用来专门制裁能力者的精英组织,只有六人.

兔颗深知他们的身份,但是他们违反了露京城的规矩,其中一个人随地吐痰,另一人将马车逆行.

"极饿道是吧,我知道,怎么了,是罚钱还是跟我走一趟?"她公事公办.

兔颗当时甩开了正道联盟的其他人,她不喜欢跟人沟通,这也是她不受欢迎的原因之一.被兔颗逮到的两人一个名叫绣帽儿,一个叫扬零,准确来说,只有绣帽儿端正坐在车厢内,不见扬零踪影,没人抓得到扬零.

绣帽儿是一个身材削瘦的少年,他的外貌奇特,有一种怪异的和谐:黑发垂肩,永远犯困似的耷拉着眼皮,眼睛无神,不带情绪,没人知道他那双漆黑的瞳孔里有什么奇怪的想法.

然而,在兔颗眼里,绣帽儿的特点在于他左下方衣裳的一块油渍,以及右手中指指甲盖上的倒刺儿.兔颗有这样的怪癖,她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一心想着,要撕掉那个倒刺.

正道联盟其余人赶来时,踹破马车,见到兔颗正给绣帽儿疯狂拔倒刺.

她手法精准,五指穿梭如风,"刺啦"一下,没有一丝疼痛,也不见血.绣帽儿欣喜地看着自己光洁的指头,又脱去了鞋,边脱边说:"其实我脚趾头上也有……"

极饿道是联盟上层请来的贵客,如今叫兔颗给得罪了,跟兔颗一个小队的人早就颇多不满,纷纷抱怨兔颗种种不规矩的行为.

"我们可比不上兔颗,就算犯了什么错,也可以乖乖回去,跪着求饶,喊几声爷爷,继续做国师府的大小姐.既然如此,何必来拖累我们呢."

"就是,这家伙从来不跟人商量,一意孤行,早就无法忍受了."

"喂喂,兔颗,你有在听我们说话吗?你看,她又来了!"

兔颗一脸严肃地盯着众人的脚,目光逡巡游移,最终她砰然一声站起来,吓人一跳.然后,她走到其中一人的身旁,将他的椅子往左推一点点,舒了一口气,解释道:"现在是四双脚对四双脚了."

被她移动椅子的人叫炬王灵,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这是一个唇红齿白,眼神明亮衣裳洁净像白鹤一样的男子,也是这群人里唯一一个愿意跟兔颗一起执行任务的人.

这时,他开口了:"其实大家都不是坏人,兔颗也不是坏人,她虽然从来不帮助别人,但是也从没有麻烦过别人.人都是各种各样的嘛,这件事今后就墙上挂琵琶--不谈了."

兔颗很严谨出色,但是对于一个小队来说,她自私且不顾别人感受,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热情积极,带动大家一起出色的人.众人见炬王灵都开口了,也不再埋怨.炬王灵的人缘很好,他是"超会背歇后语"能力者,人聪慧又肯吃苦,众人都服他.

炬王灵其实也很不解兔颗的行为,比如她会在追赶犯人的时候一直捂住鼻子,说是避免卑鄙的犯人放出散,其实哪有什么散,但是她坚持这样做;有一次遇上一个"打飞镖一百次一定会中一次"能力者,兔颗却被他打中了.她是故意被他打中的,她说飞镖很危险,插入皮肉间很痛,但是越是害怕,就必须要中一次,否则就会一直担心飞镖到底有多痛,到底什么时候会打中;在给犯人戴上镣铐时,明明已经关紧,她也会反复开合,总认为犯人会逃脱.

她不愿意与人合作,说只要有两个嘴巴同时说话,事情一定会坏掉,总是自信坚定地执行自己的想法.大家都觉得她是一个孤独的人,见她一个人在酒肆里吃面会怜悯与同情,她或许在意,也或许不在意.虽然很厉害,不过这个人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兔颗因为这件事被贬为了街道司监市,上面骂道:"她不是喜欢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吗,就让她管!"从此兔颗夜晚也有事儿做了,她需要去巡逻不按规则摆放的小摊.

兔颗的二叔是这次亲自给极饿道接风的人,他顺道来看了看早就被家族扫地出门的兔颗.其实只要她喊一声二叔,求几句,二叔就能帮她恢复正道联盟的身份,她清楚,但是她默默拒绝了二叔的好意.

炬王灵说:"天色已晚,我陪你回白马巷吧."

她一笑,说:"不必了.这次你送了我,下次我也得送你,太麻烦了.别看我这样,我也是懂人世间基本规则的."

于是,兔颗一个人回到了白马巷.她以为薛雀在欺负人,原本是准备教训薛雀的,整个白马巷能制服薛雀一伙的人只有兔颗.

但凡他碰坏了她养的花,弄脏了她的地,或者声音大一点吵到了她,她就会守在人家门口要钱.因为邻里之情不好意思,忍气吞声这种事情对于兔颗来说,根本不存在.

但是此刻她什么也没做,只是整理了一下薛雀的领子,迅速低声叮嘱道:"快走,不要随便惹到可怕的叔叔."

她边说边用警惕的眼光打量着曹添秀--无业游民,不知是不是肾虚的缘故,眼圈深重,面色惨白;站姿差劲,一腿倚着墙,一腿玩弯着,两手不知放在哪儿,每根骨头仿佛是拆开的,丧气得不像话,整个人就像山野上空盘旋游曳的乌鸦,这人不正常!

她甚至有一刻怀疑眼前的人是传说中的僵尸,这让她有些激动,难道……终于到了自己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吗?可惜,眼前这个男人很明显有热气,即使他真的像一摊死肉.

曹添秀自觉地准备走开了,他指了指薛雀,眼睛却盯着兔颗,说:"把这毛孩子看管好了啊,以后行走江湖别人排着队都要上来收拾的."

第二日,他拐进一家酒肆吃饭,随着他的进入客栈吹起阵阵阴风.他旁若无人,点了几道小菜,说到梅干菜扣肉时,顿了一下,提出要求:"梅干菜扣肉,我只要梅干菜."

"扑哧"一声,周遭几个客人怔了一下,店小二也缓了缓,挠头问道:"只要梅干菜?没这么上过."

"钱是一样给."他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抬了抬眼皮,"还看."

店掌柜是冯大娘,她见是新面孔,心下有了主意,坐在他桌前:"哎,小哥,家中几口人哪,籍贯哪儿的,干什么的,今年多大啦,识不识字儿啊?不识字儿也没关系,有手艺就行.喜欢什么模样的,什么性格?先坐下,记纸上面儿,你放心,包大妈身上了."

冯大娘发动死亡连问,说完,她浮现了一丝慈祥的微笑.她是传说中的"拉郎配"能力者,有这个能力的人十分稀少,在露京城一只手数得过来.因为她最近在跟城东张大妈竞争业务,宁配错不放过,冯大娘志在必得,她是要成为乱点鸳鸯谱之王的女人.

"姑娘?有那种有钱漂亮不黏人的吗?"曹添秀竟还真问了.

"小二,"一道懒懒的声音穿透过来,一阵风从曹添秀身旁掠过,兔颗伸腿一跨坐上了另一桌,"跟昨天一样的,记着,梅干菜扣肉只要扣肉,不许见半点梅干菜."

兔颗的到来化解了冯大娘的作媒之心,所有的矛头都对准了她.冯大娘起身,拿着一张纸皱眉道:"兔颗,你这样怎么行,最近世道不太平,大家都在纸上按了手印,从今晚起两个人结伴轮流在巷内巡夜,你难道不是白马巷的人吗?对白马巷一点感情都没有吗?退一步说,这不仅是为大家好的事情,还对你好,你就眼巴巴地看着大家付出,你一个人索取,就没有一点付出的心?"

"白马巷守卫计划……"兔颗念了念纸上的字,然后默默地一把将纸按下,"要我巡夜也可以,正道联盟每月支付我四两的工钱,我只收你们二两."

"我是组织白马巷守卫计划的人,你不参与就是不给我冯大娘面子!"

"兔颗,你这就过分了,咱们都是邻居,总提钱干什么."

兔颗说:"与其让我参与什么白马巷守卫计划,我倒很乐意参与入夜后谁大声吵闹就罚银十两计划."

对于兔颗而言,白马巷确实是个好地方,整个格局排落得有规律不零星,除了这家酒肆.不过,她已经找遍了全城所有能住的地方,也就宽容许多.

整个白马巷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她家,她门前的街道总是极其干净,就算在秋日也没有一片枯叶,而且有泾渭分明的两条线,灰尘堆积在那两条线上.线内是她的门前,线外是别人的门前,一颗石子她也不会为别人扫去.

两盘梅干菜扣肉热腾腾地端上来,一盘只有梅干菜,一盘只有扣肉.曹添秀揽了自己那份,像看戏似的看着他们,眼睛明亮,生怕戏不够热闹:"哎哎,诸位爷们儿,就二两银子嘛."

就二两银子?他只想怂恿别人出,没想到引火烧身,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目光从疑惑变为了感动,曹添秀的笑容不由得有些僵硬.

令人瞠目结舌的是,兔颗竟然答应了.其实她说二两银子只是故意刁难,谁都不会当真,结果她饭也没吃就走了,走之前丢下一句话:"可以,谁出钱,我跟谁巡夜."

白马巷就这么小,自然起了谣言--兔颗暗恋新邻居.兔颗从来不否认谣言,似乎这是不值得澄清的事.

很快轮到他们两个一起巡夜,曹添秀等在兔颗家门口.兔颗见到他时,感到有些奇怪,这个人……是换了一套从没穿过的新衣裳?

曹添秀的确换了新衣裳,在廖家布料铺做的.他穿上之后才察觉,巡夜时天那么黑,根本没人会注意到他的新衣裳.

兔颗感到在曹添秀身边有些不适,似乎空气都变得潮湿晦气.曹添秀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有些羞于在兔颗面前耍混,因为兔颗很正经,就像他从前在学府的那些日子,太遥远了,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植物,或许可以问问她知不知道豌豆、蚕豆、豇豆和黄豆的区别……

她为什么还不说话……曹添秀有些惆怅.

"你知道吗?其实兰花豆就是油炸蚕豆,茴香豆也是蚕豆,哈哈."他的话像暖融的春日突然被一道料峭寒气切开,两人瞬间都被冻僵了.

静谧无言,相对良久,只有不整齐的脚步声.

"这个吗?我知道."过了一会儿,她回答了.

兔颗似乎意识到了身边这个人的气温已经下降到极点,于是问:"那天为什么只吃梅干菜?明明梅干菜扣肉里扣肉才是精髓,你这是在逐末舍本."

梅干菜只是调味而已,跟八角、香叶、花椒没什么区别,就算它占了大部分也休想以数量取胜,五花猪肉红油油,肉层紧密,软糯不腻,所以它才能永远压在梅干菜上头.抱歉,虽然是梅干菜造就了这样的扣肉,但是扣肉才是人们的心头爱!

"你弄反了吧,扣肉只是梅干菜的点缀,就像糕点做完之后会洒上糖霜,扣肉就是梅干菜的糖霜."曹添秀说.

要做好的五花肉轻而易举,可要料理好的梅干菜可不容易.有油菜干、冬菜干、雪里红干那么多种类,清洗晾晒通风,经过长时间的腌制,才努力地来到了人们眼前,对人的身体也有许多好处.这样拼命的梅干菜,凭什么要败给猪肉啊!

两人一个目光交接,心中酝酿了词汇,就要开始针锋相对.突然,两个人的脑海中都出现"嘤咛"一声,声音仿佛深山清晨被敲响的大钟,涟漪般层层扩散,回声激荡,越拉越大,越来越密集,像一张拉得滔天大的蜘蛛网.

被网住的心神变得脆弱不堪,整个人浑身酥麻,陷入莫大的麻醉之中,也忍不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嘤咛.

"是嘤咛一声能力者!"兔颗迅速稳住心神,大喊.

一个金刚壮汉从天而降,双脚在地面砸出一个大坑.他赤头赤脚,黝黑凶横,一身大肥肉层层堆叠,如莲花绽放,高大强壮如堵在道的小山,正是西南野猪王,嘤咛一声能力者,专门攻击精神力.

他们第一次巡夜,就碰上能力者,看来野猪王是冲他们来的.

距离白马巷不足五百米的地方,一高一矮两个人在屋顶上,矮的尽力睁大他总是困倦的双眼;高的双手叉腰,抬起下巴,兴高采烈,他浑身肌肉线条优美,身材比例惊人地和谐,是绣帽儿与扬零.

野猪王是扬零派来的,为了向兔颗报复.他是江湖中锱铢必较第一人,惹过他的都不得好死.

扬零黑发黑瞳,五官深邃,拥有豹子般强悍的爆发力,耐久的生命力.他看起来野蛮易怒,粗枝大叶,是个光有力量没有脑子的家伙,其实心思如发,谋划深沉,对手往往死在他超越野狼的敏锐上.

他是极饿道的新人,盯上兔颗并不仅仅因为她冒犯了自己--兔颗是极饿道里那位小王爷的前未婚妻,她主动退婚,小王爷那么稳重的人每每提起她便有杀机.

"就用兔颗的人头,做我加入极饿道的见面礼."扬零露齿一笑.

"嘤咛--"壮汉不断发动攻击,他喉咙里涌出来的声音粗嘎犹如雪谷里巨熊的吼啸,却硬要转成娇媚调皮,风情万种的细声,滑稽可笑,又令人毛骨悚然.

"嘤嘤嘤,我的小猪锣,我的笨笨小猪锣,我马上就要抓到你."野猪王一踏一颤,伸手向兔颗抓去.她立刻向前一个翻滚,冲出白马巷.

野猪王紧追在兔颗身后,他并没有忘记还有个曹添秀,但是他不以为意.他一早便老谋深算地窥测了两人能力,在他的感知中,曹添秀的能力比兔颗要弱许多.

兔颗几个纵跃,已经离开白马巷一段距离,她还在朝前狂奔.

"小猪锣,你不想跟我打吗?"野猪王笑呵呵地问道.

野猪王外表粗犷简单,实际心机深沉,他将兔颗的底翻了个天,拿捏她的弱点,他知道她一定不愿意跟他打,因为他很脏.扬零给的情报上说兔颗是个每天洗两次头发,每碰过一个东西都要反复搓手的人,洗手和洗头发是跟性命一样重要的事.野猪王猜想她有洁癖,而他身体上长久的泥尘早已结成一层黑垢,大汗淋漓下湿湿糊糊,恶臭无比,

"让我弄脏你,嘤嘤嘤."野猪王双手捧挤起自己硕大的脸盘,摇头晃脑,双眼翻白,状作少女的模样.

兔颗猛然顿步,突然一个返头,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紧握在她手上.曹添秀有些担心,他原以为她会一直跑下去,毕竟兔颗爱干净到了极点,出门前她将自己的手搓得红红,一层薄皮下青筋隐现,她是那样认真到苛刻地洗手,即使她的手根本不脏.

"咦?"野猪王意外地发现自己胸脯里陷进去了一个人,他有些疑惑,看了看前方,再低头拨开肥肉,发现是兔颗,她的剑同时也刺入了野猪王的胸脯中.

曹添秀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兔颗清瘦的身躯被野猪王的肥膘挤压,那是可以炼制一大锅猪油的肥膘,兔颗如同被泡在油里,浑身上下油腻脏臭,她的剑却一寸寸向前移,意图切开那些肥肉,直指心脏!

"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洁癖,我是心里有病.我的手明明很干净,可是只要碰过了什么东西,心里就有个声音逼着自己洗手,不洗就会一直念叨,我会被逼疯.面对你这样的情况,我一般以毒攻毒,既然手上会脏,就全身一起脏好了,也不会总是担心手脏不脏."她说.

"嘤嘤嘤……"野猪王发出惨痛的声音,他惊恐地看着这一幕,口中如同祷念经文般不断嘤咛一声.这样频繁使用能力会透支寿命,即便是曹添秀,也感受到了心神正在被侵入,而兔颗仿若耳旁风.

她是被僵尸咬不会变成僵尸能力者,这个能力一开始很废,不过在她的开发下,已经可以达到免疫除了僵尸外的某些能力了,嘤咛一声的致幻对她没有作用.

"野猪王,死远些,肥油和血别溅到白马巷了,那儿可是我家."兔颗说,"而且,那些笨蛋会害怕的,就像小鸡一样咯咯咯叫个不停,烦都烦死了."

"疼疼疼,好疼……"

兔颗的剑尖已经冲破最后一层肥油,触摸到心脉,野猪王垂死间生起冲天怒焰,一把抓住了兔颗,眼泪蓄在眼眶,狰狞道:"嘤嘤嘤,看是我先把你捏死,还是你先杀了我!"

曹添秀站在野猪王背后,大喝一声:"野猪王,给我把兔颗放下!"

兔颗被紧紧扼住喉咙说不出话,否则她一定会叫曹添秀跑.她虽然知道他的来历,但仍然不免焦虑,面前这可是背水一战以命博命的野猪王.

野猪王置若罔闻,曹添秀的气息比普通人还弱三分,就算自己倒下的身躯都能压死他.

"小子,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想在女人面前逞威风,倒赔上自己的性命了."世间总有这么多蝼蚁拦路,勇气可嘉什么的,都是笑话,他冷笑着叹息一声,侧着身子,一脚踩去.

风,天地间的风在曹添秀两掌间乱窜,他的袖袍被鼓得高扬,发丝凌乱,狂风瞬间笼罩整条街道.唯一不乱的,是他的眼神.

"嘤,是风?"

野猪王这次真的从脚底冷到头顶了,风一遍遍搜刮他的身体,什么恶向胆边生,再也恶不起来了.没错,这个是那个谁,他认出来了,总觉得这身形有些眼熟.

七年前,他的名号还叫小崽猪,从山沟沟出发,走了半个月到白帝学府求学.他势在必得,考场却忽来一场暴风,他惊恐万分地抓住柱子,最后一眼见到的是旋涡中的少年,抬手风起,镇定自若,折服众人,野猪王叫这一道风刮回了山沟沟.

这是一朝被践踏入泥,销声匿迹了七年的屠杀速度者,现在来到了他面前,野猪王肝胆俱灭,心如死灰.

"扬零你个直娘贼,你驴我,你驴我哇!"野猪王发出最后的悲鸣.

"野猪王,吃我这招´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吧."曹添秀轻声说.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唐,杜甫,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他念一句走一步,压迫感巨大如灭顶神佛.

他的身影与七年前那道身影如出一辙,在兔颗的眼眸内重叠.起先她还怀疑这么浑浑噩噩的人怎么会是那个人,而野猪王的反应证实了她的感觉.明明素不相识,明明知道她被人讨厌,却挡在了她面前,被小王爷打得浑身是血还咧着嘴笑的家伙,他的命运因为她发生了剧变.

曹添秀大步向前,此刻心中只担忧一个问题,自己现在这么酷,被兔颗爱上了怎么办?非要以身相许什么的,真是让人头疼呢,到时候要说什么话不显得,得先准备好啊……

但是曹添秀现在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他下一步就崴了脚,摔到臭水沟里去了.

前一步他还犹如天神降临,此刻却出乎意料,不由得喊出了声:"哎哟喂!"

他在兔颗的瞳子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倒下去的身姿.曹添秀脑子里想太多,压根儿没注意到脚下有个臭水沟,当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脚彻底扭伤了.

与此同时,野猪王的头颅被一发焰火炮击中,歪歪地倒下去.焰火炮炬王灵,"超会背歇后语"能力者,赶到了!

惨,真的摔得惨,臭水沟的脏水和野猪王的污血猪油漫溢过曹添秀的身躯,他哀伤的眼睛映出炬王灵爽朗的笑容.他笑得像白昼光线打在琉璃瓦,美好得让人眩晕.

炬王灵说:"我这真是八月十四生孩子--赶巧了.兔颗,世道危险,以后还是让我送你回家吧!"

下期精彩:崴了脚的曹添秀脑洞大开,仿佛自己已经和兔颗过完了这一生--他根据有限的阅读经验,回忆起书上说救下命悬一线的姑娘,总是促成一段姻缘的最佳契机,因为当一对男女遇到危及生命的紧急事件,身体与心灵俱产生创伤,脆弱之际,会对陪伴的人产生依恋关系.但兔颗无情地摧毁了他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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