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欧盟气候外交政策的文化视角以欧洲文化遗产政策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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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巴黎协定之后有关研究欧盟外交领域动态的文献层出不穷,大多是从政治经济角度出发,以碳贸易政策为基础进行研究,少有从文化领域来解读巴黎协定后欧盟在外交领域的变化趋势.自哥本哈根会议到巴黎协定以来,大众所了解的基本气候知识、气候变化情况、气候谈判进程等大都是通过影视、图片、文字的形式进行传递.巴黎协定后,欧盟仍然通过文化渗透方式来传达气候谈判方面的理念,包括欧盟出台的相关文化政策,可以折射出其在气候外交领域的发展趋势.
关键词：巴黎协定；欧盟；气候治理；欧洲文化遗产年
一、问题的提出
文化研究是与人文学科以及社会科学密切相关的领域.它以政治意识的方式对文化现象进行批判性和语境性的密切阅读,以考察其在社会中的作用.反之,随着视觉传达学科的发展,文化通过图像带来的视觉冲击和情感体验不断增强,它们不仅可以表达信息本身的内容,甚至可以操控信息本身以外的舆论导向.[1]例如,哥本哈根会议和巴黎会议期间,席卷全球的会议宣传片就是通过对气候变暖引起自然灾害的后果进行拍摄渲染的,引起了大众的广泛认同,使支持会议成为一种政治正确.更直接的表现是,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2007 年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的讲话中说,IPCC在2007年报告中概述的情景“和科幻电影一样恐怖,但它们更可怕,因为它们是真实存在的”[2].潘基文似乎在利用大众文化的力量,戏剧性地传达气候变化的危险,以加强他的信息传达效果.Ailise Bulfin（2017)通过列举气候灾难的电影作品分析二者关联,认为人们对生态问题的关注已经使之成为一种流行文化,因为生态灾难的流行文化的图像可以迅速传达气候变化的危险.[3]因此她提出假设,即是否在文化中植入了信息,就可以使之成为影响受众环境问题观念的工具？而社会学学者Matthew Schneider Mayerson（2015）认为,美国文化中潜意识认定世界末日的故事只是畸形的政治想象,这反映了美国应对全球气候变化的否认态度.[4]同时,他也从事研究气候变化的小说创作,试图探寻文化艺术在气候问题中扮演的角色.在这些学者的研究基础上,我们将研究对象精准定位到欧盟,从欧盟关注气候问题的文化背景出发,通过研究欧盟出台的文化遗产政策,分析巴黎协定后欧盟在气候外交领域的变化趋势.力图超越文学批评,将文化与气候外交联系起来进行更加深入的剖析,为研究欧盟气候外交开辟一条新的思路.
二、欧盟文化遗产政策与气候治理新思维
欧盟最先关注气候环境问题,并在气候谈判领域中占据领导地位是有其文化渊源的.其根源可以追溯到19世纪前半期的浪漫主义文学.浪漫主义文学是法国大革命、工业革命、欧洲的运动和民族解放运动、德国古典哲学以及空想社会主义学说等经济政治文化共同作用的结果.随着欧洲资本主义的发展,环境问题越来越严重.以工业革命后的英国为例,“雾都”成了伦敦的代名词.而恰是此时,浪漫主义文学蓬勃发展起来.浪漫主义思潮最早诞生于英国和德国,这绝不是一种巧合.200多年后,英国和德国作为欧盟应对气候问题的主力军,在资金投入和技术支持上都排在欧盟同盟国中的前列.
1.文化与气候治理
自然是当今生态批评和生态文学史的重要研究对象.浪漫主义文学的一大特征就是关注自然.崇拜自然是浪漫主义的风气,作者追求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并从自然中获得对生命的感悟.华兹华斯笔下英国西北部风景秀丽的湖区和雨果笔下瑰丽奇雄的大海等都体现了当时对于生态环境的关注.随着对人与自然关系的深入探讨,人们又引入了科技进行调节.[5]以德国为首的新能源技术的发明从另一方面来说是调节人与自然关系的手段.欧盟成员国从很早就开始关注该领域,并且经过长时间的演变,已经将生态理念自发地融入到文化之中.
欧盟气候文化遗产政策的出台,体现出文化被时代赋予新的意义,不再单纯是现实生活的反映和情感的抒发,还可以作为一种灵活的外交手段.这为我们研究欧盟气候外交趋势提供了最新的资料.
2.欧盟文化遗产政策与气候治理的联动关系
中国人民共和国驻欧盟使团资料显示,欧盟第七研发框架计划（FP7）资助500万欧元,于2013年4月正式启动气候变化对历史文化遗产影响的研究.研究计划由德国科技人员进行总协调,由12个欧盟成员国组成Climate for Culture研发团队.该团队致力于研究文物保护节能减排技术、文物艺术品温度与湿度适应范围标准规范、最大化保护文物和最小化成本开销的解决方案.
该项目的开展是由于气候变化增加了文物保护工作的难度.例如,室内温度和湿度的控制直接影响艺术品的保护,并且大大增加了保护费用.以欧洲某博物馆为例,仅能源消费的账单已达到年平均50万欧元.日趋上升的保护成本压力已对欧洲文物的可持续保护构成严重威胁.[6]2016年9月9日,欧委会向欧洲议会和理事会提议将2018年设为“欧洲文化遗产年”,以彰显欧洲文化遗产的作用,培育历史认同感和身份认同感.2017年5月20日,欧洲议会和理事会正式出台欧洲文化遗产年的决议和相关办法.[7]而今年正是2018 欧洲文化遗产年.从2013年到2018年短短5年间,气候变化的谈判进程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期间经历了英国脱欧、美国退出巴黎协定等一系列重大事件.欧洲文化遗产年的发展从最初的设定到后来的细微调整,也体现了欧盟气候外交的趋势.
不同于美国擅长于利用环境元素营造灾难气息的噱头,欧盟的行为更加体现出后现代主义思想.2015年之后,欧洲地区有关气候变化和全球变暖的商业电影大大减少,欧盟更多地运用纪录片、新闻和组织相关活动等更加严肃的形式客观地体现气候变化问题.这也更加鲜明地对比出欧盟在气候谈判问题上的去中心化思维.在新一轮气候外交中我们可以看到,欧盟在追求领导地位的同时作出了让步和调整,致力于成为促使各国合作的协调者.在巴黎协定后,其除了提出“自上而下”的全球气候协议约束,还鼓励实施“自下而上”的各国主动减排策略.这种思维始终贯穿于欧盟的气候外交举措,不仅促使巴黎会议的成功,也为接下来的气候谈判奠定了基础.接下来,我们将具体分析欧盟的文化遗产政策.
三、欧盟文化遗产政策对气候外交策略的影响
2016 年6 月8 日,欧盟委员会出台了“国际文化关系战略”,欲将文化合作作为欧盟外交政策的核心.欧盟以此极大地提升了文化在外交领域的地位,并由此辐射到气候外交领域.自巴黎协定达成了全球气候合作的共识后,相关的实施细则仍在不断商讨中.2017年,首轮气候谈判大会在德国波恩举行.气候谈判进行到了新一轮的环节,在这样的情况下,欧盟希望运用文化软实力度过气候外交中的瓶颈期.2016年,欧盟首次提出“2018欧洲文化遗产年”的概念,并在欧洲文化遗产年的上明确提出将额外获得的“机会”投入于2018年与之合作的相关项目.资助本次文化遗产年的一个最重要的计划即“horizon2020”（前身为“欧洲科研框架计划”）.此计划致力于研究气候变化、清洁能源、绿色运输、食品安全等.我们回顾上文所提到的“文化编码”,欧洲科研框架计划作为该活动背后的利益集团,通过信息植入的手段,利用文化遗产年这样一个声势浩大的活动扩大气候合作的影响力.
纵观欧洲文化遗产年的发展时间线,这三大时间节点很显然地让人联想到英国脱欧.2013年1月23日,英国首相卡梅伦首次提及脱欧公投,紧随其后便启动了气候变化对欧洲文化遗产的影响研究小组.2015年5月28日,英国政府向下议院提交并公布了有关“脱欧公投”的议案.2016年就提出了设立欧洲文化遗产年的计划.2017年3月16日,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批准“脱欧”法案,正式启动脱欧程序,之后2个月正式出台了欧洲文化遗产年的相关决策.
1.为全球气候谈判创造良好的舆论环境
2013 年启动的“影响研究小组”,首次提出了气候变化对文化遗产造成的影响.在这一阶段,欧盟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强调气候变化的恶劣影响不仅针对环境本身,还波及政治经济甚至文化领域.从研究小组的人员构成及研发目标可以看出,这一时期政策的影响范围主要是针对欧盟成员国,但它可以在世界范围内为气候谈判创造良好的舆论环境.因为,文化遗产是属于人类集体智慧的结晶,是世界人民的集体遗产.这一点在历史发展中得到了很好地印证.雨果在致巴特勒上尉的一封信中谴责了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暴行,而林徽因、梁思成在战争中保护奈良文物则被传为佳话.巴黎会议期间各国的会议宣传片也不约而同地选用了欧洲古老建筑作为背景,将文化遗产与气候挂钩势必引导大众支持气候合作.
2.有利于维护欧盟内部稳定
英国脱欧对于欧盟气候外交谈判产生了很大影响.由于欧盟成员国之间向来合作密切,我们习惯于把欧盟作为一个共同行为体看待,往往忽视了其内部矛盾.近年来,欧盟自身暴露出债务危机、难民流入等诸多问题,内部分歧增加.在气候问题上,英国在脱欧之前一直是气候领域积极的推动者,具有较为完善的立法.英国脱欧对欧盟的其他成员国,尤其是具备一定经济政治实力的成员国来说,会带来示范效应.针对美国退出巴黎协定,法国总理马克龙承诺欧盟将代替美国资助政府间气候委员会.其中,涉及到责任和资金的重新分工,无疑给欧盟成员国带来了额外的压力和负担.如今英国脱欧带来了一定的警示作用,因此,欧盟2016年提出设立欧洲文化遗产年,希望通过培育文化认同感,维护内部稳定,从文化领域加强欧洲一体化.
3.加强与欧盟外国家合作
2017 年,在欧洲议会和理事会正式出台的欧洲文化遗产年决议和相关办法中,进一步扩大了欧洲文化遗产年的影响范围.决议中制定的欧洲文化遗产年的具体目标中明确地提出,将文化遗产纳入环境、建筑等规划政策,提高能源效率,鼓励文化遗产与环境政策之间的协同作用,强调在文化遗产方面开展合作的潜力,以便在联盟内部和联盟以外的国家建立更牢固的联系,并鼓励跨文化对话、冲突后和解和预防冲突等举措的实施.基于伙伴国家的利益和需要,将文化遗产打造成联结联合国和发展中国家之间关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根据2018 年理事会条例（EC）第3 号（2）条公布的有权签发文化产品出口许可证的当局名单[8]中,欧盟28个成员国都相应取得了一定的权限.其中,以德国、法国、意大利、克罗地亚等国家获得的权限最多.在每个国家有权签发文化产品出口许可证的当局中,文化遗产局均列第1,足以证明欧盟将文化遗产作为气候外交手段的意图.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份名单的结尾,已经脱欧的英国也出现在列表之中.由此可见,英国与欧盟的联系仍然是紧密的,在中短期阶段内,气候问题的合作仍然会保持高度依存.
4.带动环境产业发展
2013年,climate for culture研究组的研究目标中涉及到的文物减排技术,体现了欧盟对于环境产业产品的关注.多年来,欧盟在环境产品领域已经开始呈现赶超美国的态势.欧盟对推动世界贸易组织《环境产品协定》的谈判作出了巨大贡献.环境产品包括可再生能源和环保节能技术、废弃物处理和循环体系、水和空气污染控制设备等.更重要的是,欧盟从事环保产业的人数高达400万人.归类到具体环境产业,在太阳能、风力、潮汐、空气动力、水处理和回收设备等领域,欧盟都处于领头羊地位.根据EPIA统计数据显示,欧盟各国在太阳能光伏行业都居于世界前列.2008年欧洲新增装机容量占全球的85.12%.目前,德国等欧洲国家成为了太阳能光伏技术的全球领跑者.[9]除了减排技术,文化遗产年的设立以及相关政策也将大大促进旅游业的发展.欧盟这一举措试图推己及人,通过自身切实利益的获得给其他国家作出表率.尤其在一些小型岛国和拉美落后地区中,旅游业本身就是其国家的支柱型产业.在此,不得不提到巴黎协定前临时成立的一个松散的游说集团——雄心联盟.这些小型岛国及拉美落后地区不仅在会议中起到作用,欧盟还应当看到它们也是欧盟相关政策积极的接收者.欧盟看到了小岛国由于环境限制而缺乏实业,因而引导它们进入环境产品及技术的贸易体系中,有利于提升它们的经济稳定性.当然,在重要环节部分,仍然由欧盟把控.
四、趋势
欧洲经济和社会委员会（ESC)呼吁欧盟应将工作重心放在协调全球气候谈判,而不是专注于自身减排上.考虑到协定之后出现的美国退出、英国脱欧等一系列重大事件,我们可以看出欧盟自巴黎协定之后遇到了重重阻碍,气候外交谈判的步伐无法加快进行.巴黎协定的成功具有承上启下的作用,它既是寻求合作谈判的一个结果,又是新一轮具体细则谈判的一个开始.从文化角度进行气候外交,也是新一轮谈判的潜在要求.
短期到中期内,英国与欧盟在气候谈判进程的立场仍旧相吻合,两者的联系依旧密切,而与其他各国的合作仍然在寻求突破.欧盟试图将环境产业政策和环境产品信息作为文化遗产年的筹码,与其他强硬的政治经济政策相比,文化作为软实力更易于被接受.从欧洲文化遗产年的发展可知欧盟在气候外交领域逐步走向细节化和精准化.欧盟开始更加关注各国的切身利益,试图从文化领域找寻与其他国家的利益切合点,而不是一再模糊各类细节问题.从以往的外交经验可知,没有具体细节上的落实,戳不中各国的痛点,那么自上而下的气候政策和协议就难以运行.因此,文化遗产年并不仅仅是一个独立项目,欧盟将会以此为传统进行延伸,为气候外交谈判创造合适环境.
在巴黎协定所创造的新治理体制下,中国自身的气候影响力也有了大幅提升.中国作为文明古国可以借鉴欧洲文化遗产年,以低碳经济为减排奠定基础,注重运用外交手段,在提升自身文化输出的同时,提高自身气候外交能力.
参考文献
[1]张洁晨. 视觉传达设计媒介表现研究[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17.
[2]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在全球减灾平台第一次会议上的录影讲话[J].中国急救复苏与灾害医学,2007(08):509.
[3]Ailise Bulfin. Popular culture and the “new human condi?tion”: Catastrophe narratives and climate change[J]. Globaland Planetary Change.2017.
[4]Matthew Schneider Mayerson. Peak Oil: Apocalyptic Environmen?tali and Libertarian Political Culture [M]. Chicago ：Universityof Chicago Press. 2015.
[5]赵慧.从生态批评看英国浪漫主义文学中的自然科技间的关系
[J].聊城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02):292-294.
[6]张志勤.吴鹏.欧盟启动气候变化对历史文化遗产影响的研究[EB/OL]http://www.fmprc.gov.cn/ce/cebe/chn/zogx/kjhz/jh/t1034025.htm,2013.
[7]European Commission.Decision (EU) 2017/864 of the EuropeanParliament and of the Council of 17 May 2017 on a European Yearof Cultural Heritage[Z].2018.[8]European Commission.Council conclusions of 21 May 2014 on cul?tural heritage as a strategic resource for a sustainable Europe.[Z].2014.[9]European Commission.Council conclusions on participatory gover?nance of cultural heritage[Z].2014.[10]European Commission.Opinion of the Committee of the Re?gions — Towards an integrated approach to cultural heritage forEurope[Z].2015.[11]European Commission.List of authorities empowered to issue ex?port licences for cultural goods, published in accordance with Arti?cle 3(2) of Council Regulation (EC) No 116/2009[Z].2018.[12]European Photovoltaic Industry Association.2013—2017 年全球光伏市场新增装机容量预测[J].电子工业专用设备,2013,42(10):64-65.
政策论文参考资料：
上文汇总,这篇文章为一篇适合不知如何写文化遗产和外交政策和文化视角方面的政策专业大学硕士和本科毕业论文以及关于政策论文开题报告范文和相关职称论文写作参考文献资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