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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名字相关硕士学位毕业论文范文 和一颗荒在村外的名字有关论文范文文献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名字范文 类别:硕士论文 2024-02-10

《一颗荒在村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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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颗荒在村外的名字

从公路上丢下摩托车,向山上爬去.

汪家垭其实就是个大山包,我翻了过去.转个弯,看到了彭中临去前开的火田,蓊蓊郁郁,又长成了荒地.一棵苗子都没种成.

我停下来,正准备发会儿感慨.可能的话,与死去的彭中伯聊会儿天.他一辈子都是个乐呵人,我们谈得来.

“胡兴法——”

“胡——兴——法——”

连叫了我两声.

我右耳不好使,不知哪年把它用坏了,听了不该听的东西.啥东西都有用坏的一天,大家都得小心点儿.

我把左耳朵转过来,对准声音.这人叫第一声我就应了声“呃”.等他叫第二声,我加大嗓门,再应一声:“呃——”

我的名字在作坊村被人响亮叫起,被人含嘴里,喊心里,骂被窝里,是从前的事了.一颗荒在村外的名字,像一棵荒在田外的草,狗都尿不到他身上.

这两声胡兴法叫得我激动,感觉像小时候从苕窖里捡苕,钻出来,陡然见到了太阳.这哪是我的光,我眯着眼,挤眉看.这哪是叫我的声音,我转着耳朵听,亮着喉咙答.

听出来了,声音来自朝阳观老家房子门前.声音有根,像一棵树,长得再高再大,伸得再阔再远,总归有个根.枝条、叶子本事再大,长着长着找不到根就死掉了.大部分树的死,是找不到根的死.这道理恐怕只有我懂.

村子里好多声音都断根了.这很可怕,像树的死一样可怕.村里人有事,时兴打手机.找个工,采个茶,谈个情,结个婚,生个娃,死个人,都打手机.你根本不知道声音的根在哪.

我朝声音的根找.没错,是何义的声音.近二十年后,有人重复叫响我的名字,说明我没从这儿消失.我随时可能被唤起,哪怕隔十年二十年,像一个做长梦的人陡地被喊醒.

从朝阳观到汪家垭的空气专为我波动两次.我加快脚步,钻进一朵云彩的阴影,扎进山腰一坨雾的怀抱.我抄起一根树枝,赶跑路两旁的露水.昨夜一场秋雨,早上有如雨的露水.露水像吃庄稼的羊群,它用水吃透我的裤子与鞋袜,我只好挥棍子赶它.

我打开嗓门,大声应答着何义:“到了,一会儿就来了.”

“我九点多就来了——”何义在朝阳观又喊着说.

空气又专为我们动了两次,像有水,湿漉漉的.

我看了看时间,十点多了.何义九点多来的,我真迟到了.

我埋头看路,赶露水.过棕榈树沟,过中间梁子,过和尚坟,核桃树林像泅在一片绿色草湖里,上面一颗核桃也没挂.我有些不甘心.春天,我还打了药水,喷了除草剂的.

2.铁瓢扣住往事

我经过水井.水井在门口右下方,我望了一眼,它淹没在荒草丛中,露出中间黑黑一个洞.像只瞎掉的眼,不发光,黑咕隆咚.我心里“咯噔”一声,似乎我只身跳了进去.

以前,母亲多次说过,没人吃了的水井,水会枯掉,砌的井壁会跟着塌陷下去.像没孩子吃的奶子,乳汁会跑得无影无踪,跟着萎缩掉,胸像堵墙塌下去.

它们都去哪了,另有一扇门,一个出口,一条道?我,还没想明白.

通往水井,有条小路.草淹了路,我凭记性拐进去.扒开井草窠子,还好,清亮亮的一汪水,像双熟悉的眼,倒映着我的脸,像极了二十年前相好少女汪栀的那双眼.我放心了,我松开手,把草窠盖上.

离开时,我只差一脚,踢在一个东西上面.是那把圆形短把的铁瓢,翻扣在井边一块石头上.我们原来住这儿时,扣这石头上,向香两口子住进来,也扣这石头上.

铁瓢像口小锅,是父亲在泄滩集镇上买的.它肚子太浅,舀水老是撒,老是泼,像个不会当家聚财,又怀不住娃的女人.女人一个字:聚.从买来,母亲就不喜欢它,懒得用它,宁愿用她种的葫芦结的瓢,多轻省,盛水不泼泼撒撒湿一地,多好.

为这铁瓢,母亲多次和父亲吵架.

“花钱没买个好,买个撒泼的东西.”

父亲让步了,把瓢扣在井边.父亲扣住了一些想法,他想不出别的办法.

我们懂得察言观色了,怕母亲生气,悄悄喜欢它.从石头上取出铁瓢,舀满水,一头扎进瓢里,练水里憋气的功夫.放学了,在大沟里游泳时马上就能用上,灵验得很.黄昏时,溜到水井边,脱光了身子,从头到脚用铁瓢舀水冲凉.现舀现冲,冲完了,抡膀子一摔,叮咚一声,转几个圈,铁瓢却怎么都摔不坏.

我弯下腰,从石头上拿起扣着的瓢.我想把它带到屋里去,长大了,它扣着我的一些事,我想让这些事和我同时回来.放在外面,它成了别人的.我不大情愿我的事让别人看,让别人摸,甚至让别人拿走,完了还丢几句风凉话,评价几句.

哪怕如今朝阳观、汪家垭、四队五队、整个作坊村都没啥人了.不要忘了,一个人也是别人.

我提着铁瓢,上了稻场.

3.稻场是张脸

稻场上,何义已燃起了一堆火.

烧过的一堆灰,白白的,像某年冬天忘化了的一坨雪.石磨上的,石磙上的,还是一只锄头把上的,我记不清.稻场上,这些地方的雪,常会忘记了化,好像太阳故意少晒了它们一把.朝阳观冬天的太阳是一把一把的,像攥在谁手里的几棵柴,拿捏得有分寸.年幼的我们,等不及了,担心这几坨雪的心,太阳也捂不热了.我们把雪收在鼎锅里,煮了.

何义坐在火堆旁一截粗柴上,烤鞋子、裤腿.他从方家山村翻山赶来,草木多,露水更多.烤干了,刚好我来了.他把鞋子穿好,拉了拉后跟,试了试,把脚放平.这些熟练的动作,不知这辈子重复多少次了.

我也到了,可以进门了.钥匙终归吊在我这个旧主人身上,何义不好意思直接进去.其实,锁是个小意思,他随便在稻场上抱一截粗木头,撞一回合,就开了.

真正让我恼火的,是这堆火.

以前,我们从不敢在稻场燃火,这么大张旗鼓的一堆火.父亲不会允许.稻场上,我们用树枝划几个道道都不许.鞋底硬了,走路踩几道深槽更不行.下雨了,牛不小心误入进去,一蹄子一个坑,一蹄子一个坑,父亲心疼得不行,举根条子在后面追着骂.晚上怕黑不敢进茅厕,在上面屙泡尿也要挨顿吵.

那些收成好的年份里,父亲把稻场当成了自己的脸.

“火把稻场角堆的干草引燃了怎么办?把屋引燃了怎么办?”

“一道槽,一个坑,把粮食陷进去了不可惜吗?”

“稻场尿臭了,还怎么打粮食,打了哪个吃?”

父亲吵我们这些话时,狠狠扒两口叶子烟,又叭叭地吐出来,脸颊瘪进去,两眼睛一上一下斜挑起,一只望稻场,一只望我们,这样子,比真正火烧了屋还可怕.

今天,何义第一个把火烧到了稻场.刚敢于我上稻场第一步就看到了.我有些生气,像父亲当年生我们的气.今天,这是我的屋,我的稻场.

我又不气了.还护着屋,护着个稻场干啥哩?屋没人住了,稻场没粮打了.像个穷苦得没衣裳穿的人,朝阳观的一切,赤条条地晾在天空下,任你看,由你踏,随你作践.别说烧堆火,就是踩道槽,尥个坑,撒泡尿也根本管不着.

父亲三年前搬进了城里,早不管这些了.母亲先父亲一年进城了.大哥二哥妹妹离得远,更懒得理了.只剩下我,今天还回来了一趟.曾经的这张脸,自己不管,谁管?对一个东西,没啥畏惧,这东西就没脸赖活下去了.

4.草啊,草

啥瓢不瓢,火不火的.我感到头痛,懒得理了.

不是吗,我看到了比火还恼火的东西.

草啊,草.

稻场上,我每抬一次脚,举一回步,一屈一伸间,草又长高了一截.它们明摆着是在比着我的腿脚长.它们想淹死我的腿.

它们疯了,一棵棵喊着号子.大白天的,草窠里游荡着不知名的虫子,“扯—拉—”“扯—拉—”地叫着,怂恿着草的疯长.草长高对它们有好处.像当年我们建第三间房时,四五队的人帮忙打墙,号子声掺着泥巴,墙一截截地就筑高了.终有一天,墙倒时,泥巴会滚落地上.号子呢,会倒在空气中,送回到打墙人的肺腑中,不管他们是活在地上,还是地下.

稻场上,草和虫还在合伙喊号子,像我们当年加高一截截墙.草的号子声只有我听得到.

“我们要淹到你的胯.”

“让你的腿荒在草中,直到长根.”

“你走再远,飘再高,只要你回来,我们让你的下半身永远荒凉.”

“是我们故意放你跑那么远的.我们清楚你时不时还会回来.”

“我们的诡计,就是让你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哪怕你回到了朝阳观,上了稻场.”

“找不到回来的路,人就死掉了.”

“死亡就是找不到回来的路.是我们草整死你的.”

是的,今年春天,清明节时,我回来过.

那时,住我们屋的何宝、向香两口子将这个小院收拾得亮堂堂的.房前屋后的草,像剃胡子一样刮得干干净净.荒凉离我的腿有十丈远.鸟雀在空中一飞而过,看一眼,也知道这是个有生气的院落,下回路过时,准会停下来,在稻场边顺便捡几颗苞谷吃.

才六个月时间,草就取而代之,成了新的主人.我认得它们:黄蒿、狗尾巴草、竹节草、马叶兰、马齿苋、燕麦草,还有我不认识的草.几棵小高粱,也昂着高高的头,站在稻场上.灶屋门口站一棵,堂屋门口再站一棵,也不知道是啥意思.

在朝阳观,我们种过成片的高粱.中午,我顶筛子大一个太阳,流一斤汗,薅过高粱田里的草.我帮过它这么大的忙.那时我和高粱是一伙的.高粱与草势不两立.稻场上的高粱,门口的高粱——与草相好的高粱,我是第一次看到.

太滑稽了,庄稼和草,两个敌人,成了一码子事.在我离去的这段时光,它们背着我,究竟说了啥,又做了些啥.当我回来,找不到回路时,它们早已达成和解,共生共荣.

我只听到它们说:世间事,啥都可以重来,啥都好商量.

5.我是否长大

草让我头晕.我一见阵势大的事就犯晕.啥草不草的,暂时懒得管了.

我拨拉着草,泅过稻场,来到堂屋与灶屋前面的小土台上.

我站在上面.土台是当年我们兄弟三人与父亲一起砌的.

那天是正月初五.早上,我在堂屋与灶屋前面的滴檐水沟外砌上了第一块石头.我纯粹是自作主张.这里仅半摆宽的一条窄路,滴檐水沟外,再往前面就是坎.父亲怎没想到把这条路加到二摆宽、三摆宽呢,把坎填平,这样不就成了一个小土台,走起来多顺溜,多放心,脚底多宽敞.

我清楚父亲一直将就着.他有更多的事情要做,那些事一件赶着一件地追着他.他躲不过,他没有装.我亲眼看到他从没闲下来过,他最大的闲不超过砌一个小土台.

正月初五,我觉得我不能再等了,有些东西我等不到了.我得行动.

为了验证我是否长大,干脆找个啥子试试.

我郑重地在砌上的第一块石头下压上了纸条.为防受潮,我用一张塑料纸片包上了.纸条上写了字,啥内容忘了.大约是向谁说我已长大,于今天开始改变朝阳观,从这块石头开始,还附了日期.瞧,多厉害的一张纸条.

大哥跟着加入进来.二哥放下手头正在看的一本书,加入进来.父亲收早工回来,也加入进来,以他认可的方式.他一来,顺理成章成了牵头的,除了干活,他嘴里还吩咐下一步该怎么做:把这块三角形石头嵌这个缝里,这块大石头做转角石,这儿填一撮箕土.他把每句话精减成几个字,似乎是说多了,怕我们都不听他的了.

这个正月,正是我长大的一个阶段.我谁的话都不听,父亲清楚得很.

就这样,小土台砌好了,夯得紧实.

春天晚上,我也常端把椅子,坐土台上,望横磨山顶那颗最亮的星.那是我的星,整个村子最亮的星.直到现在,我没把这个发现告诉任何人,我舍不得.

夏天晚上,我也常端把椅子,坐土台上,面对她的方向,想我的女孩.她是同一村子里的姑娘.小土台砌好的第一个夏天,我的长大完成了一大截.那个女孩同时也长大了.我心里已为她腾空了一个地方,砌了一个宽阔的土台,比汪家垭汪根家的稻场还阔大.

我的姑娘,她像夏天的花一样,在我的心地里,滋滋地盛开起来.

那时的小土台,哪敢冒一棵草呢.草们老老实实地蜷在地底,听我在上面走动,想问题,说些胡言乱语.草有时也很冲动,比如在春天,它无法忍受向上长的念头,像长大的我无法忍受不想我的姑娘.它刚钻出个头,就被我的脚踩灭了念想.

现在,小土台上,草不再忍气吞声,为我克制冲动.草长出来了,凌乱得像我那些胡乱的想法.青苔也长出来了,像泼过去的一大瓢绿色的水,顺地皮漫过去,绿了整个小土台.要是我再在上面胡乱走动,胡乱思想,准会跌上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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