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和一座山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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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一座山的对话 （组诗）
阿 成
大
风
撇开自由落体,树叶在泥地上
发出沙啦啦的声音,像枯黄的机群
作超低空飞行；死而复生的艾草
和比艾草更高的草,亮出雅洁的
腹部,以春天的清灵
抵抗即将到来的冰雪……
夜色中,流水比往日低了一些
亮光闪烁,堤岸在芦花飘荡的发丛中
发出断裂的声响——
神祇现身了,霹雳却没有来
万事万物都陷入夜的浩荡中……
沿途都是草和树、峰和峦的呼啸
跌落的水杉的火焰,在脚踝间飘飞
凝结的寒,散在空气中,此时
大风在我的耳轮上,我骑在大风的身上.
暮
晚
我们告别或前行的征途
都在一条起伏不平的路上
绿树飞驰,村舍倾伏
云层中,神祇若隐若现……
屋顶上,炊烟散淡、潦草
仿佛另一个世界抛下的白幡.
远方,一轮殷红的落日
悬垂于若明若暗的天际——
烈火中,一枚噼啪作响的果实
正等待命运之手的占卜……
清
明
一路忐忑——
迎面而来的车流、人流,
匆匆闪过的村落,
拖家带口的返乡者；
青碧的河水,艳黄的田畈,
勃发的树丛,这一簇那一簇的
野花……
让人心慌的事物,
到了坟上,就平静了；
烧烧纸磕磕头,拜拜墓碑上的人
就平静了——
下山时,身子空空的
仿佛没有归来……
夏天的割草机
对于疯长的事物,人们总是习惯于
砍去它的头颅.
此刻的青草就落入这样的命运.
老师傅沉稳冷静,技艺娴熟
一顶草帽挡住了火烧的太阳
隆隆的吼叫之中,
震颤算什么,汗蒸算什么
他不紧不慢地驾驭着手中的世界——
草的世界,叶的世界,
花的世界,树的世界
只要冒头,就果断砍伐……
有时候我惊异于
那只黑色的发动机——
它那么小又那么大；
还惊异于师傅背着它的情景——
就像背着远古的刑具……
春风不言
草爬到草上,浪滚到浪间.
树枝的锋芒,换了天地人间.
田地有形,菜蔬青绿,塑料棚膜
在风中哗哗作响.
——春风不言,自有一番
不同往昔的心意.
淘洗的人,劳作的人,他们的身影
装饰了古老的大地.
——背阴处,绿草欣舞,水岸交欢
河流与鸟雀、星辰为伍.
山樱复述的季节
去年拍摄的照片,烂在朋友圈里
亲们的点赞,成为枝头的落果
春风啊,山岩啊,爆芽的枝柯啊
我的攀登、寻觅仍在……
覆满青藤的木屋,路边开满
黄的油菜花、白的豌豆花、紫的蚕豆花
植物的洗礼醍醐灌顶——
山路依然蜿蜒,崖谷依然陡峭
自然有无以复加之美
途中,我向岩石学习真诚
向荠菜学习低调,向山雀学习善良
向青竹学习谦逊
因为爱,我疏离人间的声响
因为爱,我吐出骨头里的根
有时候,我会冷不丁面对空阔的天空
说出那个“恨”字……
起伏的峰峦,回归的花树
在去年的位置上,我拍了一张
又拍了一张——
相同的花枝,不同的我
山樱复述的季节
我的白发与之媲美！
攒取蛙声一片
撞上花红,撞上柳绿,
撞上忽冷忽热的春风
撞上倒下的树木,撞上塌掉的风景,
撞上改道的河流
撞上夜晚明灭不定的灯火,
撞上雾霾多发的城市
撞上水洼里的一群蝌蚪,黑黑的墨团
缓慢地移动,孩子们惊奇地
要把它们赶往大海
撞上拉沙车的疯狂肆虐,数十吨的大风
从我身边滚过,要把一个县城刮倒
从明天起改换门庭,皈依泥土
着布衣,穿草鞋,戴烈日
种花,植草,养鱼,攒取蛙声一片
与一座山的对话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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