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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地震相关硕士毕业论文范文 与地震记忆方面硕士毕业论文范文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地震范文 类别:硕士论文 2024-01-24

《地震记忆》

本文是地震类有关参考文献格式范文与地震记忆和地震有关研究生毕业论文范文。

1976年,我们的村庄还多是土窑洞,无论是新碹的,还是老祖宗留下的,一律是厚厚黄黄的土墙.七月的一个夜晚,大地忽然那么使劲颤了一颤,不久便传来了唐山大地震的黑色消息,人们开始用木棍和玉米秸秆搭建防震棚.住在北头老窑院里的我们一家人也行动起来,将靠东墙圈了上百只兔子的兔窝和西墙之间的一块空地作为建棚的地方,自然还得留出一条路.如此逼仄的空间,两边的墙若是摇晃着塌下来,宿在棚子里人还是无法逃走的.父亲一边率领我们劳动,一边不停地抱怨,这有用吗,有用吗?现在想,当初为什么不把棚子搭到街上的开阔处呢?但当时不只是我们家,家家户户都这样,都把棚子搭在了院子里.

淅淅沥沥、没完没了的秋雨,就下在那些多难的日子里.睡在棚子里,感到雨就在头顶上敲打,喧哗,一部分从棚顶塑料布的破绽处渗漏下来,几只承接雨水的洋瓷盆子,大珠小珠,叮叮咚咚,这是那年一些夜晚我们听到的最革命的音乐.雨势也在你膀胱里酝酿,逼迫你爬起来.棚子里还亮着灯,一盏如今想起来多么温馨的煤油灯,灯下是做针线活的母亲,巨大的背影投射在棚顶棚壁上.母亲为什么不睡?她手头的活儿真的那么重要吗?多少年后我才悟出,母亲是突然震颤起来,熟睡的我们并不知晓,于是就撑在那里,一针一线地缝补着那个漫长的夜晚了.我忘了那些日子再闹没闹过地震,只记得回来后便又沉入了睡乡.有母亲在,地震就离我们远了.

那一年秋天,夜晚如同雨丝一样稠密,母亲的眼睛总是熬得通红.

那一年,我们村一个叫李二的人神经出了点问题.他四十来岁,在公社的机械厂当采购员,喜欢喝点烧酒,唐山大地震时他恰好就在那个城市出差,楼倒屋塌,他却毫发未损.然而从唐山逃回来的他却害怕极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说话语无伦次,答非所问,常常看着屋顶或地皮发呆,眼睛里闪烁着惊恐万状的光芒.我们从他的目光里知道地震原来那么可怕,可以使一个正常人精神错乱.

两年后的一天,我们要搬到新窑院去住,这在我们家自然是一件大事.倒不是因为地震使旧窑洞的后墙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而是父母亲早就有了这样的计划,几年前他们就为碹新窑的事盘算上了.搬走以前,父亲决定拆除东墙下的兔窝,窝圈里有一些可能派上用场的木料,比如门窗,是完全可以拆走利用的.于是在一个晴朗的早晨,父亲开始拆除兔子们的家园,我们兄弟几个跟在他屁股后,各持工具在墙根下刨啊挖的,忽然间,二哥喊了句什么,然后我们听到了沉闷的一响,等我意识到什么时,身体早被山墙倒塌时扇起的风甩出了老远.我的两条腿埋在了土里,思想、身体以及记忆却都完好无损.母亲闻声跑出来,一惊一乍地叫着,把我搂在怀里,眼睛里有了雨.父亲呆呆地立在那里,良久,伸出手拍了一下我的肩头.

这算是我们家的一次地震吧.

我们家发生的这次震颤就这样和地震联系在了一起.

1989年秋冬时节,天气似乎是要下雪了,却又格外的暖和,院子里的杏树早落光了叶子,但是细心的人发现它们的枝杈间忽又冒出了褐色的花蕾.当时谁也不知这是异象,一直到几天后大地忽悠悠那么一颤,报纸上也连篇累牍地出现了“大·阳地震”的字样,才知道任何灾难性的力量都是有预兆的.当时我恰好在文赢湖畔的那所成人大学进修,这片名字很好听的湖早没一点水了,空旷的滩冷寂在那里.是晚上十来点钟的光景吧,一些人已经早早睡下了,还有一些人正准备睡下,忽然间不知谁喊了一声,我和同学来不及多想便像几片叶子卷入了走道的洪流中.到处都是人,脚步声杂沓,心随着狂跳.篮球场上挤满了人,灯光里闪烁着一张张惊恐的脸.有人围着被子,有人光着膀子,有人只穿一条短裤,随着夜晚的徐徐深入,球场上围起了几堆火,火焰里是一张张疲惫不堪的脸.

第二天下午,我搭了辆车回了我们村.这是十几年后再次在村中看到简陋的防震棚,依然搭在家家户户的院子里,只是相较之下院子要宽大多了.邻居的院子已搭起了棚子.母亲也在院子里忙乎着,灰白的头发在风中旗帜似地扯了开来,掩去了她半张脸,看上去十分苍老.父亲在这院子没住一年就去了,儿女们也一个个远走高飞,这空巢便成了属于她一个人的领地.用木头棒搭的架子竖起来了,却还没有苫上苇席和防雨的塑料布.我不知母亲一个人忙了多久,那一刻她站在架子前,可能在想着如何把棚子弄得结实一点,住进去像窑洞一样干净舒服.看到我,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喜,很快,她又将我全身上下仔细地看了一遍,大概是觉得一切都很正常,脸上的笑便放大开来.我家窑洞也有些损坏,前脸裂开了一道长长的缝.母亲说,只要不再震就没事.

一直到天黑,我家的棚子还没有搭起,这时候邻居嫂子进了我家院子,邀我们母子去她家棚子先住一宿.邻居大哥老实巴交,见了面不多说话,只是憨憨地一笑.他虽然肯吃苦,但他家的棚子搭得并不怎样,简陋到了极点.这个时令庄稼都收割了,他把大场面上碾过的黍捆子装在蛇皮袋里,一个挨一个摆放在一起,这就是床了.晚上,我们就和衣睡在这样的“床”上,觉得不舒服,又不敢翻身,嫂子点着蜡烛奶孩子,嘴里嗯嗯啊啊的,大哥摸着黑出去解手,也是轻手轻脚的.潮气从地面升起,透过黍捆子直达身体的内部,辗转反侧.第二天早起,我发现我们几个人的眼睛都熬得通红,这一夜无疑谁都没睡踏实.

后来呢,我们的防震棚也搭起来了,我在这里究竟住了几天,现在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母亲搭的棚子住进去很舒服,让你觉得这依然是个家.可是我们也要开学了,我知道再不开学,母亲说不准会熬垮的.她睡不踏实,她害怕地震突然袭来而她的儿子又睡得太沉,所以她总是在黑暗里大睁着眼睛.走时,我去邻居嫂子家看了看,她说,要开学了吧,去了注意点.我嗅得她身上有股好闻的奶香味.那时候我还没结婚,还没有开始真正的恋爱,而结过婚的女人总能给我一种安全感.

我发现我的记忆真是坏透了,有点记不起再次发生的“大·阳地震”是在1998还是1999年.灾难又一次降临在那个叫堡村的村庄,幸好无一人死亡.当时我在县里的通讯组玩笔杆子.那一年,我频繁地来往于这个村庄,窑倒屋塌之后,村庄的本质更醒目地暴露出来,站立的内里刷得白白的窑洞给那么一震,便露出了干燥的的黄土,看起来很虚弱,却又是沉重的,足可以覆盖一些蝼蚁似的生命.此前,我在一个村庄采访,正好赶上一个农民被塌下的土崖压死了,他在崖根下挖土,大概是想拉几车回去垫牛圈.这是我熟悉的事,村子里好多人一年四季都做着这样的营生.我们赶去时,他已被拖了出来,直挺挺地躺在那里,这就是安息吗?在经历了父亲的死之后,这是我又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了死亡的嘴脸.生命何其脆弱!

他的脸涂着土,身上覆着土,鼻孔和眼睛也塞满了土.在他短促的几十年里,他侍弄着土,土给他吃给他喝,最后又将他一口吃掉了.村庄的本质,其实就是这不起眼的土,而灾难正好将它翻了出来.

我在那个村庄究竟呆了多久?一辆202吉普车,早出晚归,村子里的人差不多都认识我了,村长跟我成了朋友,有时他会把一元或几角钱一包的劣质给我点上一支,跟我说些什么.我出入于他们的院落,忙碌的样子很像这个村的人.有时太晚了,不能回家,就住在乡政府的帐篷里,给晚报写稿子.民政部门下发的救灾帐篷,宽大结实,还开了明亮的窗子.而此时,村里的母亲已懒得搭防震棚了,年岁大了,儿女也不在身边,她安然地睡在窑洞里,几乎忘了还有防震这码事.而我忙乎的这个村子里,有好多和我母亲年纪相当的母亲,她们从震后的窑洞或圈舍里抢救着一只鸡,一只狗,或者一头猪,她们知道这一切都来之不易.

我曾久久地注视窑洞裂开的后墙,裂开的缝隙有时会呈现出一种神秘的不可知的力量,美,一些画家因此常用它作画面的背景.而后墙倒塌之后,窑洞或房子便显得那么单薄,人坐在屋子里显得那么可笑.一个居住的空间,就因为缺了一堵墙,便显得这么可笑.于是我们知道,家的完整对于我们有多么重要.有时候我会突发奇想,假如我呆在这里,在一间缺失了后墙的窑洞里睡上一宿,我会做一些什么样的梦?在梦里我会看到地震吗?在农村,上了年纪的人有时会梦到地震,此时的灾难已经具象化了,有眉有眼,有鼻子有嘴,是一个恶棍或一个无赖,总之是非常可怕的.人却没有这么大的力量,即便一个恶人,一个武功强大的恶人,其实也是软弱的.村子里的婆婆说地震那会儿,梦到有个汉子推了她一把,只一推就把她推醒了,等她跑出窑洞时,后墙就轰地一声倒塌了.后来她想了想,那个推她的人不是什么恶人,是她的男人,已经作古多年的男人.

这跟我的报道无关.那一年我写了大量的报道,这些报道与救灾有关,与吃喝有关,与房屋有关,而很多东西并没有写出来,我习惯了围绕一个主题组织素材.一些细节就这样被遗失了.但我总觉得这些被遗弃的细节后,蕴藏着一种关切,一种力量,它们可能来自一只温暖的手,一双熬得通红的眼睛,一些红肿而柔情的视线.那可能是死去已久的人,也可能是你周围一些微不足道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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