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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长长的秋风本科论文范文 与长长的秋风类论文范文文献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长长的秋风范文 类别:发表论文 2024-03-10

《长长的秋风》

本文是有关长长的秋风硕士毕业论文范文和秋风相关学术论文怎么写。

一进入饭店,张一鸣就注意到那个男人了.

男人非常特别,不说也不笑,看上去很消沉的样子,破黑帽子不高不低压住他的脸.他坐在饭店一角,一个人却要了一个大火锅,还有满满的一桌子菜.黑帽男人很显然不是在等别人,他已经开始吃火锅了.那么多菜,他一个人怎能吃得完呢?张一鸣心里想.

黑帽男人动了几下筷子,不知为何将筷子扔进了火锅里,再也不动筷子了.他开始不停地喝酒,先是要了一瓶白酒,大口大口地喝起来.酒没了,他醉醺醺地大手一挥,服务员将一瓶白酒送来,黑帽男人又倒了一杯,一仰头,一杯酒“咕嘟”一声下去了.

黑帽男人身上弥漫着一种神秘的气息,令张一鸣恍惚间想起了什么,不过只是那么一瞬间,他不是很确定,思绪就游离了.女朋友还没来,服务员问上菜不,他又看了看手机说:“再等等吧.”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照在了水杯里,像一朵残碎的花瓣.

一个乞丐在饭店门口停下来,斜着眼睛望着饭店,手中的茶缸握得紧紧的,一动起来,里面响起咯嘣咯嘣的硬币声音.他抬起脚准备进入饭店,见有客人出来,赶紧让到一边.他大概不好意思进这家饭店,毕竟他身上脏兮兮的,来这种地方有点难为情.经理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了.“你,要饭的,哪儿远上哪儿去.”经理扔给他十块钱说.

乞丐没捡钱,准确地说,他连看都没看地上的那十块钱.经理被激怒了,脸拉了老长:“别给脸不要脸,给我赶紧滚蛋.”

“我是来吃饭的……”乞丐说完,自己低下了头,像一根弯豆芽.

经理翻了白眼对乞丐说:“你看,没地方了.”

黑帽男人摇晃着身子说:“他是我的客人,来,快来啊!”

张一鸣望着那个乞丐,又回过头来看那黑帽男人.他们认识吗?乞丐真是他的客人?不过话说回来,是与不是,和他又有啥关系呢?现在他关心的是他女朋友,都几点了,她怎么还没来?他又拨通了电话,仍是没人接.他心里乱得慌.

乞丐面带笑容快步进来,在黑帽男人面前坐下,双手却不停地来回搓着.黑帽男人呜啦呜啦地说着什么,他显然喝多了,声音一声高一声低的,乞丐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顾低着头吃东西.火锅真烫,咕嘟咕嘟的冒着泡,乞丐肯定是饿了,夹起来就直接塞进了嘴里,烫得直咧嘴.黑帽男人笑了,劝乞丐慢点:“来,先喝杯酒嘛!”可乞丐却没喝酒,仍然闷着头吃起来.黑帽男人说话了,声音像从阳光中传过来,一点一点地击中张一鸣的耳膜,刺痛他的神经,熟悉又陌生.

“你说说,这是哪秧子事呢?”黑帽男人嘟囔着说,“我现在想回家,竟然找不到家了.你说说,有没有家,这不都一样吗?”

乞丐瞪着大眼睛望着他,抹了抹嘴没说话.

“你老看着我干嘛?真的,我不骗你,我真是有家的,不像你,到处漂泊,四海为家.我马上就要回家了,哈哈,就在前面,老婆,儿子,闺女,他们都等着我哩!”男人的声音伴着火锅味传过来.

“唉!”黑帽男人长叹了一声,一个人又啰嗦起来.“算起来,也快有二十年了吧.时间过得真他妈的快,就是一转眼的功夫啊!”黑帽男人话多了起来,好像他很想唠唠自己的事儿.

“这件事,怎么说呢,我一直忘不了,越是想忘越是忘不了.一个女人来我家批发鸡蛋,就她一个人……哈哈,你笑什么?”黑帽男人声音也平稳了许多,像是自我解释,也像自言自语:“你可能不知道,那时我家里养三千多只蛋鸡呢,家里还开个代销点,有钱花,村里人可羡慕我了.那个女人经常来我家批发鸡蛋,拉到集市上去卖,卖不完就骑着三轮车四外庄地到处跑.她这个女人嘛,长得不高也不低,瘦瘦的,爱用白色的手绢扎着个小辫子,还常常把辫子摆放在胸脯前,一摇一晃的……”

乞丐手中的筷子停住了,夹在手里,他傻笑着,期待黑帽男人继续往下讲.很显然,女人的诱惑要远比火锅的诱惑大得多.

“你说说,咱们农村人哪有人把辫子摆放在胸前啊?老摇来晃去的,你见过吗?将军寺村只有她一个人那样做,我看见她心里就高兴.她嘛,很干净的样子,看上去很排场,很正经.哈哈,你看看你,你都流口水了吧?”黑帽男人停顿了一下,装作咳嗽起来,嘴角往上轻轻一挑,笑了.他应该想听乞丐的回答,或者在等乞丐的反应吧,可是乞丐并没有什么表示,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头一低又继续吃东西,拼命地吃,比刚敢于吃得更快更猛,不过一句话也没有说 .

“你看看你,看看你那个熊样!”黑帽男人继续说,他非要把这件事说完,“当初谁想那么多呢?你不会知道,她是一个怎样让人心动的人.她那天依然用手绢扎着辫子,摆在胸脯前,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手绢是白色的,上面还有几朵小黄花,像是为我盛开的.那天,你没见她多么开心,她说鸡蛋早卖完了,也出奇的好,她要赶时间再进一车.这次她一下子要了三筐鸡蛋,有一百五十一斤——对于她的事,我总是记得很清楚.我说都是老主顾了,就按一百五十斤算吧.你说说,事情到这里本也没有啥了,可谁想到出了岔子呢?付钱的时候,她怎么也找不到六块钱了,我就说,六块钱的零头不要了.你肯定认为我是有预谋的,先让她有感激之心,然后再趁机……其实当时我只是客气一下,大家都熟悉了——不给钱也得让她拉走啊!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乞丐点点头,没说话,他好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张一鸣听着,却心中一紧.其实对于那件事,只有黑帽男人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别人又怎么能知道呢?

“她这个人非要把钱给我,先是掏了左裤兜,再是右裤兜,然后上衣的外兜,还是没有找到.当时她显得很不好意思,脸都红了,嘴里一直喊着抱歉说,我有好多零钱呢,咋找不到了哩?我说,真的,别找了,这算是个啥事呢?以后赶着算就是了.说真的,我不打算要那六块钱.可不知为什么,她越拼命地找钱,我越不想要那钱.就在那时候,我口喝了,想找杯水喝.我一整个上午都在忙,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我推门进了里屋,但是想想让她一个人站在外面也不合适,她是我的客人呀!这样做会失了礼节的.我就扭头对她说,你进来喝杯茶吧……对,我不能让她站在外面,这显然有点不够意思!”

“她肯定也没有多想,一边跟着我向里屋走,一边继续在身上找零钱.我倒好了水,她解开了上衣的扣子……”黑帽男人又喝了一杯酒,回忆起往事,他嘴角竟然流露出一丝笑容,“她正从里层的衣兜里掏出一把钱,然后她说,你看,我有零钱吧,你这都是小本生意,哪能不要啊?你猜,当时我看到了什么?”黑帽男人压低了声音,但张一鸣还是听到了,“我突然看见她白花花的奶子,像刚出锅的大馒头顶住秋衣,乱了我的心.只是那么一眼,我心里开始晃动起来.唉!我不知该咋说了.我把水杯递给她,她推却了一番,还是接住了,放在了嘴边,可是水太热,她就放在了桌子上.真的,我说,老主顾了,你看,都老主顾了,这几个钱你就别给了.以前,尽管她批发鸡蛋,都是孩子他妈收钱,我只不过帮她把鸡蛋搬到三轮车上,远远地看她离去.可是那次我的手碰到了她的手,她的手温暖温暖的,我的肚子咕咕乱叫起来,她把那六块钱揣在手里,和我相互拉扯起来.真的,我发誓对她真没什么想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说这话.当时我们就那么推辞了几下,我的手不知道怎么就握住了她的手,当然,她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就握住了我的手,竟有湿湿的汗水.这时我们俩都笑了起来,说句实在话,当时我笑的原因,是用来掩饰我内心的害羞.我握住了她的手,一个女人的手,尽管有些粗糙,暖暖的,仍然泛起我内心的波纹.我感觉不好意思,这时候她也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把手从我手里抽出来,六块钱掉了下来,扑棱扑棱地飘落在我的心头.她的手停在半空中,她低下头,不再说话,脸上竟然浮现出来了红晕.她也笑了起来,露出了两个小酒窝,浅浅的.以前,我怎么没注意她还有那么迷人的小酒窝呢?我的心痒痒的.”

黑帽男人又倒了一杯酒,然后滋啦一声,酒没了.乞丐满怀期待盯住他,眼睛一动也不动,像是一个猫发现了老鼠.

“我当时真是个疯子.那个女人,三十七八了吧,大孩子也该有十来岁了.当时,我真应该想到孩子他妈,想到孩子,我是有罪的,都怪我没能……那个女人,她家庭条件不好,两个孩子都上了小学,否则我咋会不要她的钱——那不是客气,我是可怜她,真想帮帮她.以前嘛,我也有帮她的时候,孩子他妈是知道的,我家的死鸡,没少给她——她舍不得花钱买鸡改善生活,对她来说,一只鸡贵着哩!那个女人,她男人是个酒鬼,爱在外面喝酒鬼混,不怎么顾家……做了那样的事,我知道我不是个人.唉!我不是个人啊!”

黑帽男人顿了顿,像是感叹,长舒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那个女人的事,孩子他妈应该不知道.我们将军寺村经常有男人跟那个女人开玩笑,有些玩笑很露骨,分明是在调戏她,可她只是无奈地一笑,除了一笑,她还能干什么呢?听说还有些男人晚上去敲她家的门,我从来没有取笑过她,她真可怜啊!说到底,她是个女人嘛!我真想帮帮她!她男人也不经常在家——其实和没男人又有什么区别呢?她真不容易,我看着可怜!哪个女人不是为了孩子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要上学,男人也不挣钱,回家还跟她要钱买酒喝,不给钱就揍她,没轻没重的,往死里打她.我没有一点坏想法,我真的想帮她,想让她走出困境.大家都错怪我了,真的——当然,我也不怎么高尚.如果我高尚,也就没有后来的事了.唉!我连个禽兽都不如!”

此刻正是饭点,饭店里热热闹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吃饭的,喝酒的,谈笑的,说话的,乱哄哄地嘈杂一片.

黑帽男人非得把这话说完,他接着说:“那是秋天,像现在一样,天不热,可是我的身子一直在发烫,看得出她也和我一样热.我试着解开上衣的扣子,解了两次才把第一个扣子解掉,第二颗扣子竟然拽掉了.你知道吗?她的手一直在抖动着,我看得很清楚,以前她不是这样的.当时,不知道怎么了,我的心一直在颤抖,全身在拼命地颤抖.我向前走了两步,她仍然一动不动,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像在等我一个久违的——拥抱.我听到了她的心跳,她的气息,很急促.我当时说了什么呢?我真记不得了.她好像说要去集上卖鸡蛋了,要不集散就晚了,然后她就深深地咽了一口吐沫.我不让她走,我对她说,再坐一会儿吧,喝了这杯水,对,喝了这杯水再走吧.我当时就让他喝水来着.你相信吗?自从结婚,我什么事都顺着老婆,更别说做对不起她的事了.我终于靠近了她,慢慢地贴在了她的身上,我能感觉到她的体温,还有她的心咚咚地跳着,就要跳出来了.我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她没有反抗,却紧紧地挽住了我的脖子,我的心酥了,酥了.该怎么说呢?你——不明白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唉!我怎么向你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呢?怎么说呢?你明白吗?我记得很清楚,她一边提起裤子,一边使劲地骂了我一句,你他妈的别以为我是个‘破鞋’,然后就蹬上三轮车,唧唧哇哇地走了.那天她留给我一夜的思考,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我老婆又怀上了女儿……后来,她的影子老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像毒蛇一样吞噬我的心,我的心一会儿收不住,就随风飘远了.我发誓,我一直在克制着自己,就有三次没忍住,唉——两次在她家,还有一次……”

黑帽男人不再说话了,眼睛也盯着乞丐,乞丐只是傻傻地笑,期待他继续往下说.

“犯错总会遭到惩罚的,我以前不信,自从经历了那件事,我信了.其实,我的心每天都在煎熬,你不要以为我心里好受.那时候一见到儿子,我心里感觉对不起他;见到闺女,我心里感觉对不起她;见到老婆,我心里更是充满了愧疚,不敢抬头看她.对不起人的滋味,我算是体会透了.有一段时间,我简直要恨死我自己了,怎么犯那样的错误呢?孩子在我面前开心地跑来跑去,可我的内心里却藏有无尽的痛苦,我每天都在接受良心的谴责,这也是我罪有应得!老婆也许觉察到了什么,反正她不再理我,把精力全用在孩子身上.后来,儿子六岁,闺女两岁时,还是出事了.那天我对老婆说,要去集上给鸡买疫苗,我故意拖延时间到了天黑,我在麦秸垛旁等她.她那天很高兴,辫子依然摆在胸前,白色的手绢拴在上面,也拴住了我的心.我把麦秸垛挖了个洞,她钻了进去,然后我也钻了进去,我们就在里面……我记得那是个冬天,我们躺在了一起,她温柔似水,她温暖如春,她如火.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该死的酒鬼领了一群男人冲了过来,幸好我跑得快,否则我肯定被人打死了……那个女人后来跳河死了,就在村前的将军寺河,当然是我的原因,是我害了她.我有罪,我对不起她!”黑帽男人竟然哽咽了,然后哭了起来.

大厅里也许有点热,他把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又放在了一个板凳上,抹了一把眼泪.“如今我回来了,你想,二十年了,有些事情会清楚了.我找孩子,你说,孩子会原谅我吗?不能原谅我吗?还有老婆,会原谅我吗?说实话,我想家了,想孩子了,想老婆了,我想回家!”黑帽男人低下头,嘤嘤地哭了起来.

乞丐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突然他起身要走.黑帽男人眼一瞪说:“你怎么就这样走了?真不够意思.”乞丐站了起来,又坐了下来.

“干一杯,来,再干一杯.”黑帽男人举起了酒杯.

没多久,乞丐到底还是走了,是在黑帽男人发呆的时候走的.乞丐一走,张一鸣站起来,走向了那个黑帽男人.当张一鸣站在黑帽男人身边时,足足看了他十秒钟;黑帽男人也一样,也看了张一鸣足足十钞钟,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你应该是——我早就注意你了.你说,你怎么才来呢?我知道你要来,我太了解你了.”黑帽男人不哭了,说话很自信,他好像早就知道了很多事.

“嗯?”张一鸣没有说话,只是望着黑帽男人,他明显苍老了,往日的英俊没有了,头发变得斑白,像干枯的草一样,帽子压过的头发贴在头皮上.张一鸣甚至感到,曾经高大威武的他,现在看起来倒有些佝偻了.

“你好吗?你妹还好吗?家里人还好吗?”黑帽男人说,眼睛不知道往哪个地方放.他弯下腰,取出了一本书说:“孩子,这是给你买的书,读书会有出息的.”接着他又取出了一双蓝手套说:“孩子,这个是给你妹妹买的手套——你妹妹上高中了吧?”他又从包里掏出了一条红围巾,轻轻地对我说:“这个是给你妈妈的,你妈妈最喜欢红色……”

张一鸣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他醉酒伤心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你变化可真不小,孩子,我记得,我走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他做了一个动作,用他的右手比划在腰旁,“你看看,你现在都到我的耳朵了吧.”黑帽男人向张一鸣贴近了一步,想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想走进张一鸣的内心,可是张一鸣往后退了两步.张一鸣现在感到的不是安全,反而感觉很陌生.黑帽男人停住了,脸上的一丝笑容僵住了.

“这么多年了,我想回家.真的,我累了,家多好啊.”黑帽男人脸上闪着红光,吐着粗气,在他的眼角分明躺着一滴眼泪,晶莹晶莹的.

“你想回家?”张一鸣终于说话了.张一鸣低着头看了看,看见男人的皮鞋很脏,上面落满了厚厚的一层土,有一块干泥巴还沾在鞋底上.他右脚鞋子上有个指甲大小的洞,里面的白袜子都露出来了,袜子早变成黑色了.

“是啊!想回家.我攒了钱,不少呢,有保障啦!孩子,你妈,你妹,我们都会享福的.我知道,这些年,你妈不容易,我对不起她.真的,我对不起一大家子……”

张一鸣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话:“有什么对得起,又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你想回家,那你——得问我妈同意不?”

“这个嘛——当然,当年我那么绝情离开了家,今天我肯定要求得你妈妈的原谅.她会原谅我吗?你妈妈的脾气我知道,她就爱认死理,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他望着张一鸣,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在听吗?孩子,你在听吗?”

黑帽男人显然注意到了张一鸣没认真听,其实他一直在想着往事.他看见了男人那张沧桑的脸,带着血丝的眼睛写满了期待,心里恨死了面前这个男人,说不出来的滋味,他的泪水控制不住了,流下来了.“听着呢,我怎么没有听呢?我带你见妈妈去.走吧,现在就走,我带你去.”张一鸣说着说着,抹了一把眼泪.

张一鸣和男人走出饭店,脚步很坚定,其实自从黑帽男人离开家后,这些年在路上他一直都很坚定.四周一片寂静,长长的秋风吹过来,吹起他悲伤的气息,然后吹进他的内心.天怎么有点初冬的感觉,真的很冷.

张一鸣在前面走着,黑帽男人在后面跟着,走着走着,张一鸣发现黑帽男人确实喝多了.走不多远,黑帽男人总要用手不住地扶住腰,想吐又吐不出来,样子很狼狈.走过了一段又一段路,黑帽男人有点吃惊:“你不是有车吗?怎么不开车呢?”

到底为什么没让他坐车呢?张一鸣什么也没解释,黑帽男人也没有继续问.张一鸣也许是——简直是故意——然而黑帽男人像个企鹅一样,摇晃着身子跟在张一鸣身后.他们一前一后向前走,穿过了秋后的田野,经过了满是尘土的小路.偶尔有几只小鸟提着嗓子叫着,长短不齐的声音在田野上空回荡,张一鸣走着走着,不知道为何抬起头仰望长长的天空.

“你怎么不说话?”那个黑帽男人叹了一口气,太阳要落山了.

张一鸣沉默着,一语不发,他没有什么好说的.在黑帽男人那一声叹息声中,张一鸣听出了很多:曾经的悲伤,吵闹,泪水和不甘,种种的无奈……

前面的将军寺河,水位又下降了不少,可秋风一吹过,河水仍然能变得皱起来,一圈圈的波纹向岸边跑去.将军寺河的岸边,树叶儿基本都落光了,树枝变得光秃秃的,剩下的几片枯叶抱住树枝不放.张一鸣和黑帽男人过了桥,那里有一个坟头,孤独的,在夕阳下显得很小.

“孩子,到这里来干什么?怎么不回家?我要急着见你妈妈!”这一路走来,自从张一鸣没有回答为何不开车后,黑帽男人就很少说话了.他只是机械地跟着张一鸣走,总要保持着两三步距离的样子,见张一鸣停了,他也停下来.张一鸣真想告诉他一个事实,可是他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说骗也好,反正不想此刻告诉他这个事实.

张一鸣当然明白黑帽男人此行来的目的,他是想与妈妈复合的,重新走到一起,毕竟他一个人在外面野得累了,倦了.说实话,自从黑帽男人离开家后,他都渴望见到爸爸二十年了.这次黑帽男人想重新走进这个家,想求得妈妈的原谅,重新开始新生活,这当然是件好事.

如果前些年黑帽男人回来,妹妹也不会辍学去南方打工;如果前些年黑帽男人回来,张一鸣肯定会大声地喊他一声爸爸,他不用拼命地道歉,也不用向妈妈忏悔,因为张一鸣太需要他了.可是一切的一切,还有什么用呢?张一鸣敢肯定,妈妈终究不会说原谅他了.张一鸣在一处荒凉的坟头前停下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簌簌往下落.长长的秋风扑面吹过来,吹过了他的脸,吹过了他的心,吹过了他的忧伤.张一鸣指着坟头对黑帽男人吼道:“你问问她,问问她吧!”

黑帽男人忽然就意识到了什么,遭电击一样瘫在地上,然后哆嗦地爬起来,爬到坟前,抚摸着墓碑,一字一字地细看,待他看清碑上的名字后就哭了起来.哭声一开始是压着的,后来压不住了,变成了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声惊起坟地里的一群麻雀,呼啦啦低飞上了天空.那座坟头很矮也很小,张一鸣觉得就像妈妈卑微的生命一样.枯草在秋风中发抖,白云在坟头上空浮起,一晃妈妈已经去世十年了.长长的秋风吹过,没有半点停留,和着男人的哭声回荡在秋天的黄昏里.

长长的秋风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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