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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有关论文范文素材 和在新疆读书有关学术论文怎么写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新疆范文 类别:专科论文 2024-04-14

《在新疆读书》

该文是新疆方面硕士毕业论文范文与读书和新疆相关论文范文素材。

深处的耐心

2006年,我还在乌鲁木齐上学.是年,全国第十六届书市在乌鲁木齐市举办,其中有韩子勇等新疆作家签名售书活动.我翘课跑去排队买作家的签名书.韩子勇当时签售的是新疆人民出版社2004年出版的《文学的风土》.在我买的《文学的风土》扉页上,韩子勇写下的是:人生的风景,文学的风土韩子勇2006年夏.此后的许多年里,此书放在手边常翻,自己写文章也时有引用.

2009年,我已于一年前走出校门到了伊犁.10月19日在伊宁市一家常去的旧书店买得韩子勇的《当代的耐心》,是新疆人民出版社1998年出版的.之所以对购书时间记得清楚,是因为买到时在书后写了几句话,最后一句是:上午到阳光旧书店还书,无意中以四元购到此书,喜之.2009年10月19日鲁迅先生七十三周年忌日记之.

初来伊犁的那几年,常穿梭在伊宁市的各个旧书店,也常有所获.如今的伊宁,旧书店已然成为过去的风景.

以上是题外话.有以上的题外话,源于正看着的《在新疆》,这是韩子勇2017年新出的书.书虽是刚出不久,内中所收之文,却多属旧作.读旧作,容易引起对往事的回忆.故看《在新疆》时,把《文学的风土》《当代的耐心》翻出来,重看了一遍.

《在新疆》中收入的《在新疆》《在路上》《洋海意象》《鄯善之思》《深处的人群》《巨灵如风》《烟酒经》《偏远省份的文学写作》八篇长文,每篇都通过不同的渠道看过,其中《深处的人群》《巨灵如风》《偏远省份的文学写作》等篇,看过还不止一遍.书中的一些文章,尤其是评论性随笔,过去了二十年再看,依旧有教益,这就是评论家的眼光.

这么多年过去了,偏远省份文学写作者“影响的焦虑”依旧存在,甚至更胜于此前,真是让人无奈.这是我通过借助《在新疆》想再看一遍《偏远省份的文学写作》时首先想到的.于是,对《在新疆》一书而言,注定了我是从后往前看.

待看完最末一篇的《偏远省份的文学写作》时,想起写此文的作者现在应该是生活在北京这个相对“偏远”的“中心”.假如,韩子勇重写这个主题,又会如何?当然,历史不容假设,也仅仅只是我看书时的瞎想而已.阿摩司·奥兹说得好:对于作家来说,自己身在哪里,哪里就是世界中心.可是,对我们而言,终究是知难行亦难.和这篇一样,韩子勇的不少评论文章,都可当散文读,甚至是上好的散文.

书中的《巨灵如风》,写的是维吾尔“十二木卡姆”.家中有一本韩子勇的《木卡姆:巨灵如风吹过》,不知塞在哪些书堆中,遍找不得.书虽找不到,看过的印象还在,内容也大致还记得.此次重看,属于温习.韩子勇以散文之笔为木卡姆作传,此时,作者身上的诗人气质充盈,随着木卡姆的诗句溢出纸页.

《深处的人群》我最先就是从《文学的风土》一书中读到的.第一次看到时,就被他“我们没有历史,我们就是历史”给镇住了.不同的是,收入《在新疆》中,增加了数个小标题.而从《文学的风土》一书我们知道,此文“2001年初稿,2004年2月改定”.韩子勇追求“散文是自在的”.以前对“自在”的理解,不甚了了.这回重看《深处的人群》等文章时,“自在”突然冒了出来.“自在”是否既是写作时的状态,又是阅读时的感觉?

我在看书名的同题文章《在新疆》时,也是自在的.《在新疆》是一篇让人认识新疆的文章,风土人情、历史文化……尽在文中.在文中,韩子勇从“疆”字的构造出发,如玄奘西行一样,深入到新疆深处,给我们展现的是韩子勇的新疆.韩子勇的写作,是“在路上”的写作,展现给我们的也是“在路上”的新疆.

韩子勇多篇文章中都提及“耐心”,读他的文章,尤其是关于新疆的那么多篇章,我感觉在韩子勇笔下,新疆是有耐心的,尤其是在新疆深处.因为有耐心,新疆这片土地对外人的误解,有了更多的包容.也因为有耐心,一直生存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漂泊于此却不想离开.

时间的回声

熊红久的散文集《记忆的河流》几年前收到时曾看过一遍,最近因为经手编发他的散文新作《巴音布鲁克》,便把《记忆的河流》从书架上找出来又看了看.此番重翻,和前几年的阅读感觉又有了一些不同.尤其是在关于记忆和时间的体会上,对作者的理解可能深入了些.

也是因为重读才发现,《记忆的河流》主要写的是两个“故乡”.一个是父辈的故乡.一个是自己生活的土地,活着活着就成了自己的故乡,也成了女儿的故乡.这两个“故乡”是很多“疆一代”“疆二代”们所共有的,尤其是生活在新疆这片土地上有移民背景的作家们更是绕不过去.

《血亲》是本书的第一篇文章,也是全书所收作品最长的一篇,显然是作者刻意为之,似乎也是在为全书定一个基调.一次寻亲之旅,让作者走进了父亲的故乡,见到了信件和电话那头的祖父.在未见祖父前,祖父只是传说,这个传说还难以连贯:“对于一个十三岁就失去父亲的人来讲,祖父的称谓至少让他仍牵扯些许与父亲有关的温情”,“父亲去世之后,祖父便成为我们直系血亲中唯一的男性,在我三十八年的生命迹象中,他只是天尽处的一颗小星,在记忆里或明或暗地存在,更像一篇片言碎语难以连贯的传说.”因为父亲的去世,作者和祖父之间的南北之路失去了连接的纽带,后来又因为数次搬迁,在那个通讯基本靠信的年代,终于“彻底断了联系”,直至二十多年后因为同乡重接了纽带,因为“这个仍健在的创造了我父亲的父亲”,促使“我回老家看看”,此时祖父也已九十多岁.

《血亲》所写也是生活在新疆的众多迁徙者共同经历.在本书中,以《血亲》为代表,作者追寻父辈故乡的作品还有《奶奶》《我的外公外婆》《活在雨中的父亲》《父亲的清明》等篇.这些文章都收到了“生命的元素”专辑中,此外,还有一篇不长的《写给熟睡中的女儿》,我觉得不容忽视.作为“女儿”,新疆已经成了她名副其实的故乡.在这里,作者承担着“父亲”的角色,和他的父亲一样成了纽带.只是,当女儿长大后,她的血亲之路该如何走?作者没有写到,这也是众多“疆三代”正在面临的难题.

在父辈的故乡之外,作者的笔触更多地留在了女儿的故乡,即自己已经生活了四十多年也还将继续生活的土地,也已经是自己的故乡.这些文字,熊红久以“家乡的坐标”为专辑之名,寓意不言而明.在这些文章中,他写草原,更多的笔墨留在了生活多年的博乐.

熊红久“两个故乡”的书写,无疑都是深深根植于乡土的.这种乡土资源和乡土经验构成了熊红久脚踏实地的写作;他真是一头扎进了生活,以回忆为铲,深挖写作的富矿.收入本书的许多作品,或许正好印证着格林的论证:作家的前二十年的体验覆盖了他的全部经验,其余的岁月,只不过是观察而已.对此,苏珊·桑塔格说得更直接明了:所有写作都是一种纪念.确实如此,书中诸多篇章,都是作为一种纪念的写作.

如本书的标题所提示的,“记忆”是本书的关键词,和“记忆”对应的就是“时间”.熊红久对时间是极其敏感的.在这本并不算厚的散文集里.以时间为题目关键词的就有《感受时间》《时间的城市》《硬过时间的石头》,此外还有许多篇章虽未以“时间”为题,所写也都与此有关.或许正如他在《一纸岁月》中写到的:只有把时间当成金子的人,才能创造出金子般的前程.把岁月当成一张废纸的人,最终会被自己撕去的废纸埋葬.

“记忆”或“过去”具有封闭性,它使小说家可以比较从容地表现命运、定居,提供一种整体感;这是李敬泽说的.看过《记忆的河流》后我认为,这种从容,在散文中可能会更宜于表现,也表现得更明显.熊红久用一个个汉字铺路,行走在两个故乡之间,记忆顺流而下,途中听到的是否都是时间的回声?

新疆读本

知道黄毅源于十多年前买的一本新疆作家的散文选,黄毅入选的作品应该是《和田叙事》.其时,我还在乌鲁木齐上学,正做着文学的梦.看书,尤其新疆作家作品,喜欢读,囫囵吞枣地读,读得快,读得不深.对他们笔下写到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无论是地名还是风物,既好奇又觉得隔膜.但《和田叙事》却看进去并记下了.看进去源于对“两个执笔为戟自以为纵横天下的家伙结伴而行”的期待.

从此文,我记住了作家黄毅,也没忘文中跟作者黄毅一起走和田的诗人“老闲”以及策勒县的“诗人”贾旭.多年后,才知道写散文《和田叙事》的黄毅,曾多年写诗.自然,他的诗歌我未拜读过.那时也还不知道布罗茨基所说的“诗人转向散文写作,永远是一种衰退,‘如同疾驰变成小跑’”.

十多年过去了,黄毅的诗歌我依旧未曾看过,但他的散文自认为看过不少,“衰退”之说,在黄毅身上并不适用;倒是印证了苏珊·桑塔格“诗人的散文不仅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密度、速度、肌理,更有一个特别的题材:诗人使命感的形成”的观点.这是我近日看黄毅散文集《新疆时间》所得的印象.

翻开《新疆时间》的目录,《和田叙事》最先映入眼帘.再看,此篇还是觉得好;多年前的阅读记忆重现,清晰如昨日.十余年时间,对检验文学作品,时间不算长;但现如今的文学创作,能以十年为限,经得起检验的又会有多少?我们许多人心里清楚,但都不明说.于我的阅读而言,《和田叙事》以及收入在散文集《新疆时间》中的《新疆四季》《味蕾上的新疆》《不可确定的羊》《乌鲁木齐读本》《新疆时间》等篇章,在下个十年,我大概也还会继续读下去.

除了最后几篇文章写的是西藏(也许,于本书而言,这几篇就是多余的),整本书所写都离不开新疆,新疆的方方面面都是黄毅写作的内容,反映的也都是当代的新疆精神,“一切能代表新疆精神层面的东西”都集合在了黄毅的文章中.作为一名土生土长、没有移民背景的新疆土著,黄毅的经历在新疆的汉语写作者中并不多见,比他稍早者,和他同龄者,比他晚一些或者晚很多的写作者,写作时多身负两个故乡前行.

“新疆人对家乡、故园根的概念向来不甚明确,更多的人更愿意含混它,这个东西搞得太明确了,反而会在这个游子遍地的土地上造成不必要的尴尬甚至恐慌.”这是一个新疆土著多年生活的体会,能感同身受者,便是真了解新疆之人.新疆对作者而言是一种背景,一种象征,一种底色,一种潜台词,《新疆时间》就是对背景、象征、底色、潜台词的一种呈现.

和《和田叙事》《不可确定的羊》《和布克赛尔》一样,谈黄毅的散文,《新疆时间》这一篇是绕不过去的.黄毅本人,大概对这篇也是偏爱有加,于是索性以本篇为书名.然而,这真不是一篇好读的作品,与其说写的是新疆时间,写新疆时间里的晨、午、昏,毋宁说写的是发生在新疆的历史,历史中的人,由人而产生的文化、风俗;《新疆时间》写得大开大合,开合却难得地顺其自然.

作为一出生就生活在新疆的写作者,五十多年来,新疆时间对黄毅而言“是空气是水”,“浸泡在其中,浑然不觉又须臾不能缺少,重要的是目前为止我还是丝毫没有离开她的意思,而且愈是待下去愈觉得有滋有味”,“新疆贯穿我的一生,我的一生都将在新疆时间中消弭”,这是黄毅的真切感受,真实感情.因为这样的感受和感情,写出的诸多作品,才能深入到新疆土地深处,和这片土地上的群山、草原、河流、森林融为一体,彼此不分.他的写作,将季节、气候与人以及生存在这片土地上人的性格的生成结合起来,“季候与人仿佛互为启发、互为参照、互为融合”;这里说的是新疆的四季,如果形容黄毅的散文写作,也是妥帖得很:黄毅的散文与这片土地上人的性格的生成结合起来,作品与人仿佛互为启发、互为参照、互为融合.于此,黄毅散文的完整性得以体现.

虽然黄毅的散文很男性化,但女评论家苏珊·桑塔格所言“诗人们的散文主要是挽歌式的,回顾式的.仿佛被描述的对象按定义是属于消失的过去”、“诗人的散文是的自传”,仿佛说的就是黄毅的散文创作.

《新疆时间》不足二十万字,我看得很慢,前后看了近两个月.每天看几页、几十页,后面有时又把前面看过的再看看,如此反复,有些篇章看了不止三四遍.黄毅散文中的诗人气质真是浓得溢出了纸面,抒情的肆意,接二连三排比句的运用……让他的散文气势十足,如同新疆大地,特点分明,具有很高的辨识度.

在一座城写作,写作一座城

?在伊犁为数不少的写作者中,张惜妍的散文已颇具辨识度.这是我读她新出版的散文集《远方有座城》时的一个感受.

我第一次看张惜妍的作品,可以溯回到七八年前,读到的文章应该是《闪光的日子》,其时我初在一家晚报编副刊,一同看到的还有收在书里的《捡麦穗》.一个编辑编发好作品的喜悦应该不亚于作者发表时的喜悦,这正是我当时的体会.

带着人生的体验去描写人生,并通过艺术来寻得人生的慰藉和解脱.王国维这样的观点,应该是我们许多写作者都经历过的.七八年过去了,《闪光的日子》里写的什么,我还记得清楚.“那时候的人,就像花花菜一样清贫、友善,心里有着五彩斑斓的向往.那时候的日子,也像麦草一样温暖、朴素,闪着金子一样的光.”这次重读,恍如回到了从前.现在的我,大概正是张惜妍写这些文字时的年纪.

在不做编辑的几年间,报刊上遇到她的作品,也都格外留意地读读,发现她的散文越写越好了.两年前,我因工作调动,重新做编辑,张惜妍的一些作品,也得以先睹为快,《屋顶上·屋檐下》《花心》等初具张惜妍风格的作品,就是这么读到的.这些近作,变化很大,可惜的是看这本书时才发现,都未收在书里.

白杨、麦田、苹果、庭院、渠水、炊烟、奶茶、草原,是张惜妍散文的关键词,也是许多生活在伊犁的写作者文章中的关键词.但张惜妍的写作,更多的是将它们锁定在一条小巷,童年的生活经历成了她许多文章的写作前提.这条小巷里的人、事,在作者的记忆深处三十年不褪色,反而愈发变得清晰.在几篇写人的文章以及《榆树·乌鸦》《星空下的歌声》《麻雀在苹果树上唱歌》《记忆深处的家》《母亲的花园》等作品,只是多年后,将它们执笔成文时,满纸止不住的叹息,不仅仅只是对过往岁日的怀念.张惜妍的抒情,也容易让人想起米兰·昆德拉的“抒情性是一种痴醉,人之所以痴醉是为了跟世界更容易地混为一体”之言.

有评论家说,写作是记忆的炼金术.离开了记忆,写作就会失去精神的地基.张惜妍的写作,正是基于这个地基之上.她写的很多都是过去,“‘记忆’或‘过去’具有封闭性,它使小说家可以比较从容地表现命运、定居,提供一种整体感.”我在看书中许多文章是,李敬泽此言常在耳边.相比小说家,散文在表现命运时,给写作者带来了更大的考验.

书中许多文章,写的是伊犁的风土和人情,但张惜妍不止于风土人情的描摹,她有自己的写作野心和追求.正如作家普里什文常将“思考一切,但写作要让所有的人都能理解”的座右铭放在显眼的地方提醒着他的写作一样,张惜妍在写作时思考伊犁的一切、一切的伊犁,是否就是在试图以文字来让所有对伊犁有兴趣的人都能理解她所生活的土地呢?

在写风土写人情时,张惜妍以此外衣,裹挟着人生.这人生有作者自己的,有奶奶的,有父亲母亲的,也有隔壁邻居的,同居一条巷子,在维吾尔蓝色诗意的院墙庭院里的青少年都活跃在张惜妍的作品里.这样的巷子,多年前的伊犁应该有很多,我在许多人的散文里熟悉它们,在阿拉提·阿斯木等人的小说中也常读到它们.但他们笔下的小巷也都各不相同,包容着各自童年的记忆和年少的生活经历,这些都是伊犁的魅力.伊犁的小巷,可以编成一本厚厚的书.

张惜妍的写作,如福克纳所说,一生都在写一个邮票大的地方.在张惜妍目前的作品中,伊犁自然就是这个“邮票大的地方”.然而这个地方成就了她的写作,也正在局限她.我在看这些作品中,感觉作者完全可以拓宽视野,或许可以试着跳出伊犁看伊犁、写伊犁、思考伊犁.以在场写在场是一种写法,但写作,不应该只有这一种写法.也许,她深知米沃什所言“我到过许多城市,许多国家,但没有养成世界主义的习惯,相反,我保持着一个小地方人的谨慎.”的道理,一旦被这种“谨慎”束缚手脚,偏远省份文学写作的焦虑,真的可能随时会出现.

徐訏在给聂华苓写序时说:在作家圈子里,朋友间可以随意坦白地说说对方作品的好坏的实在不多.在伊犁,张惜妍是“实在不多”中的一个,她是一个能将批评听进去的写作者.

缤纷西域

张抗抗生长于江南,而且,她也把诸多笔墨献给生长的江南水土,她写江南,多从幼年记忆出发,终于有一天她在与人分享防风神茶时才明白:一个人的幼年记忆,其实是无法与人分享的(《防风神茶》).她笔下的文字,带的多是江南意境;对此,我在她的散文集《诗性江南》中也多有体味.这些都不是我所特意关注的,我留意的是书中的第3辑“漫游西域”.

因为生活在新疆,对写脚下这片土地的文章,尤其是外地作家之作,一直较为留意.他们的视角为我们这些生活于此者提供了一种参照和鞭策.鲁迅说:五四运动以后,好像中国人就发生了一种新脾气,是:倘有外国的名人或阔人新到,就喜欢打听他对于中国的印象.或许,对于新疆,我得的也是这种“新脾气”?

平时看书,对涉及新疆的文章就多有关注.张抗抗笔下的新疆自是不会放过.通过一个江南人笔下来感知西域,仿佛文字中的新疆也充盈着江南韵味.

十多年前,我还在上学时,曾于书摊买过一本小开本的散文集《缤纷西域》,书中所收都是疆内外作家写新疆的文章.这本书适合放在口袋,曾长久地跟随我往来于教室和宿舍.书中的文章,极大地帮助了我了解新疆大地.如今,它依然还立在我的书架的外层.而书的名字便是取自张抗抗的同名文章.

《缤纷西域》也成了我看张抗抗写新疆的最初文章.这篇文章也被收在了《诗性江南》“漫游西域”专辑中.此次重读,依旧折服于张抗抗对色彩的敏感.“剧烈晃动着的金色”是西域白昼焦灼的阳光,是那片土地最本分的底色,是阳光下蒸腾的氤氲,是四季喷香松软的烤馕……

金黄的底色之下是蓝色,蓝色是阿勒泰山,是昆仑山脉,是“天蓝得透明,山蓝得醇厚;天蓝得拒人千里,山蓝得揽人入怀”,蓝色还是蓝宝石一样的天池.西域的蓝,还有张抗抗未见的赛里木湖.

西域当然也少不了绿.这片土地上的绿是雪岭云杉和杨,是葡萄和果树,是浓密的绿洲,西域的绿“与蓝色错杂,一层层叠加,勾勒出棱角分明的线条,浮雕一般,展示着西域的力度和质感”.而在张抗抗心中,高山大漠中最富诗意的色彩是白色,白色是冰达坂,是雪山,是冰山雪莲,是融化的雪水瀑布,是坡地悠闲的羊群,是散落的毡房……新疆的白色是“可信手拈来,随意吟唱的”.

走在西域大地,张抗抗的眼神常停留在红色之上,那是天山红花,是野芍药,是西瓜红瓤,是樱桃,是草莓,是葡萄,是红苹果,是红山楂,是红葡萄酒……我这个在新疆生活了十几年的读者重看《缤纷西域》时,还常忍不住跟着张抗抗笔下的色彩深入新疆,跟着张抗抗感悟“色彩一寸寸生长于它的内心”,体会“色彩早已是西域人的一种存在方式,甚至,是西域人与生俱来的一种天性”.而这些,我们居住在这里,早已被色彩麻木了眼睛.

汪曾祺在新疆才更深切地体会到水对于人的生活的重要性.他面对戈壁滩感慨:这么大的地,要是有水,能长多少粮食啊.自水乡而来的张抗抗,在新疆,对水也是异乎寻常地关注.她走在吐鲁番的葡萄沟,就有滴水的感觉,甚至发出了“吐鲁番的葡萄沟,莫不是把个江南水乡都挪来了么”的疑问.而一开始,葡萄沟给张抗抗却是干瘪瘦弱得像是阳光下一条晒干的腌鱼.而这样的比喻,大约也只有江南人张抗抗想得到.当然,也有她想不到的,在天山脚下,张抗抗遭遇了一块向日葵地,这片向日葵颠覆了她的认知——这是一片花蒂背对着太阳的向日葵,张抗抗的纠结就此开始.西域大地,给了她一次课本之外的教诲.

向新疆礼敬

《乌鲁木齐四季》是学者、作家杨镰“西域探险考察文集”的第一集,是一本向新疆礼敬之书.

杨镰曾在新疆度过了二十一至三十四岁的美好年华,其中后九年是在乌鲁木齐度过的.这十三年的新疆生活影响了之后杨镰的全部生活,他的学术研究围绕着新疆展开,他的文学创作也基本都是新疆题材作品.八十年代离开新疆回北京后,更是不断地重回新疆,正如他在接受采访时说的:新疆在我不仅有感情牵系,而且在我心中,新疆是这样一个地方:只要深入,你绝对不会感到重复.

作者也在许多不同的文章中表达了他对新疆的感情.收入本书的《青春债》是一篇不长的文章,在杨镰的许多文章中比较罕见的,作者摆脱了学者的理性,而是充满感性对青春予以回望,研究“杨镰与新疆”,这是一份不得不注意的文本.

杨镰的研究和写作,许多都是围绕新疆探险史展开的.杨镰自己也说,新疆探险史是他了解新疆的切入点.所以他一次次来返回新疆探险,在面对兴地岩画的石壁时,他突然感觉自己成了丝绸古道上的一个衣衫褴褛但难抑的旅人,而这一面石壁也成了作者与遥远的家乡亲人交流情感的平台,成了作者与先行者、后来人建立联系、传递信息的渠道.这些在《绿色的库鲁克塔格》《神秘古城疏勒》《新疆人文地理关键词》《探索天山走廊》等文章中对他的探险之旅都有或详或略的记录.

在杨镰看来,乌鲁木齐是一座开拓者的城市,是由远征塞外的军人、当地各民族居民和来自全国的流放犯、无处不在的商旅共同创设的.1991年4月,杨镰在中桥西北的乌鲁木齐市邮票和钱币市场与数枚越南古币邂逅,引动了他一场长达十多年对乌鲁木齐“安南工”以及越南人与新疆屯戍的关注.他在《乌鲁木齐四季》一文中详细地写下了追寻“安南工”的过程,满是传奇.

这种传奇一如杨镰在新疆的人生.他写到的乌鲁木齐四季,其实又何尝不是作者人生四季的自况呢?乌鲁木齐则是杨镰人生的九月.他曾与《乌鲁木齐杂事诗》的作者纪晓岚一起进入乌鲁木齐的季节分明、周而复始的四季.于是,他在写关于纪晓岚的文章时,忍不住就写到了自己:“乌鲁木齐奠定了我的人生目标.”“我仿佛与流放的诗人一同奔波在复始之旅的漫漫长途,并肩走向方生之地——乌鲁木齐!”

而我在看杨镰写乌鲁木齐的文章时,也别有一番亲切之感,我曾在杨镰笔下的“满城”念过四年书,经历过乌鲁木齐的四季,只是感受没有杨镰那么深.而也是在看这本书时才知道,我曾经生活的校园的历史,常在校园见到的那一截老城墙就是巩宁城城墙.

关于本书的学术意义,研究者自有定论.我想说的是一个在路上的杨镰,一个不断来回新疆的杨镰.由此我就想到了杨镰写到的几篇《流放的诗人》,包括纪晓岚、王大枢、洪亮吉.

1973年杨镰从乌鲁木齐回北京探亲时,他的父亲杨晦送了一本纪晓岚的《乌鲁木齐杂诗》赠行.此后多年,一直在阅读这样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不同时期各有体会,并以诗为桥梁,走进了诗人的内心,为我们呈现了流放时期的纪晓岚.他写我的安庆老乡王大枢,总结其一生,只做了两件事:流放伊犁十三年、写了八卷《西征录》.作者在写这些流放的诗人时,常常想到自己的经历,不经意就拉近了和西出阳关路上的诗人们的距离.

所以,他写到离开乌鲁木齐的流放诗人时,才会有非常深的感悟:“乌鲁木齐将永远保存在他精神空间.此后,终其一生他都在重返乌鲁木齐的艰难旅途.”——此时,作者也是诸多流放诗人中的一个.

我在看这几篇文章时,常常感到遗憾.遗憾杨镰未能把这个系列文章一直写下去,他在写王大枢时提到,有关流放诗人在伊犁,从未有关专题研究.不知什么原因,杨镰也没继续研究下去.

作者在写杨增新的文章中,对他的“忠于新疆”写得格外动情,我在读的时候,也分明看到了作者的影子.让作者感到安慰的是,他始终在西部热土上跋涉,写下的一切文字,都是他对西部新垦地的祭献.

一群人的传奇

作家韩天航曾经在接受采访时说过:在我的眼里,每一个兵团人都有一个传奇,每一个兵团人都是一部长篇小说!他是如此说的,而在他的长篇小说也是这么写的.这是在看过韩天航长篇小说《牧歌》后的一个感觉,而实际上,本书所写正是一群兵团人的传奇.

故事的主要发生地在新疆一个叫沙门子牧场的一个种羊场,而时间跨度却长达半个多世纪.小说从二十世纪五十年起,上海富商子弟林凡清为了完成他在农学院时老师邵俊美在新疆未完成的畜种改良工作,放弃优裕舒适的生活,放弃继承家业,执意离开故乡,孤身前往新疆草原.而林凡清的恋人许静芝为了爱情追随林凡清而去,却因家庭的阻挠,没能赶上列车和爱人一起远赴新疆;林凡清误认为许静芝已经改变了主意,只身一人毅然前往新疆.许静芝为了追寻自己的爱人,在大学同学、支边青年郑君的帮助下,摆脱了家庭的束缚,挤上了华东地区参加西部建设的知识分子队伍中……本该完美的爱情,却因为一路上的阴错阳差,林许两人总是失之交臂,而等许静芝再次见到爱人时,已经是在林凡清的婚礼上了.

小说由此开始,故事就这么一路讲下来,情节紧张,结构紧凑,使人沉溺其中,不得自拔.

韩天航不愧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整部小说虽没有宏大的叙事,但韩天航塑造了众多性格迥异、形象丰满的人物形象;以他特有的深厚叙事能力为我们展现了以林凡清为核心,许静芝、齐怀正、郑君、红柳等知识分子和当地干部群众一起,用热血和汗水,投入到新疆草原深处,为了改良绵羊品种奉献一生而终于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的故事.以林凡清、许静芝、郑君等为代表的一群知识分子,在献身新疆建设中,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在新疆一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树立了不朽的丰碑.或许,这种精神就像是郑君临终前对林凡清说的那样:凡清,其实,我是从你身上看到了我们这一代知识分子的那种精神,国家、事业,你始终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林凡清在去新疆之前,曾和许静芝说过这样一句话:在我看来,事业高于一切,尤其是对一个男人来说.一个男人如果不是为自己的事业去奋斗,那它就不配做一个男人,就白活在这个世界上了!而许静芝经过犹豫之后,终于回答道:既然你作为一个男人是为事业活着的,那我作为一个女人,就该为爱情活着,为我爱的人活着.这是女人的本性和天职.所以,通篇小说,除了是一部献身新疆建设的颂歌外,还是一部世纪爱情的颂歌和传奇.

韩天航尝以小说来还原人生,关于事业,关于爱情,关于命运,关于人性的理解.在这部小说,韩天航是通过人物之间的情感、爱情纠葛来还原他对事业、爱情、命运、人性的期望和理解.米兰·昆德拉就曾说过,每位小说家的作品都隐含着作者对小说历史的理解,在《牧歌》中,韩天航给出了明确的答案.

为了事业的林凡清,在畜种改良荆棘丛生、前途未卜的路上,意外地与一个叫红柳的美丽女孩邂逅,作为教授邵俊美的女儿,红柳很快地就介入到了林凡清的感情生活中.他对林凡清的爱如痴如醉、无怨无悔,终于感动了林凡清.在不知许静芝已经到了新疆,并全无音信的情况下,林凡清终于和红柳组建了家庭.而他和许静芝的再次相见,却是在他和红柳的婚礼上.而在几年后,红柳为了爱情,为了她父亲和丈夫的事业,在冰雪中献出了她年轻的生命.以生命之音,颂出了献身爱情与事业的赞歌.

另一方面,许静芝在得知爱人已经结婚后,依旧拒绝了兵团首长江一涛和阿吾斯齐乡优秀青年何玉田的爱情,在心中独守着对林凡清的这份爱,苦等了三十年,最后终于修成正果,“窖藏了三十年的酒,能不香甜吗?”许静芝淡淡的一句话,道出了她为爱情而活的几多辛酸与幸福.

林凡清、许静芝、红柳三人的感情纠葛是一条线,特级战斗英雄齐怀正、支边青年郑君、齐怀正的娃娃亲妻子杨月亮三人的感情纠葛又是一条线.齐怀正是一个特级战斗英雄,也是林凡清事业的最强后盾和支撑,因为战争造成了他下身的残疾,却迫于压力和各种因素,不得不与从小定下娃娃亲的杨月亮结婚.而杨月亮却在与郑君一次次对“花儿”时,日久生情,因为一次偶然的结合,导致杨月亮怀孕,郑君也因此受到处分,不得不离开牧场.此时,齐怀正在事业与爱情的两难中,拿出了男人、军人的血性和宽阔胸怀,做通上级领导的工作,以情以理挽留住了郑君,并促成了他和杨月亮的最终结合.而郑君,这个视事业为生命、视小提琴为生命,敢爱敢恨的支边青年,同样为了畜种改良事业,不幸染病坚持到最后献出了生命,但他的小提琴和琴声,以及经常拉的《在那里遥远的地方》的草原牧歌,却一直响彻在整个沙门子牧场,甚至传得更远.

在我曾经的生活中,小说中的那些牧场、草原以及草原上无处不在、悠扬的牧歌,草原上盛开的矢车菊,牧工哈里木、阿依霞古丽,甚至那些经过改良的细毛羊,都是我在团场生活时熟悉的.尽管我知道,小说是虚构的艺术,人物、情节、甚至背景都是虚构的,但正如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说的那样,任何时代的所有小说都关注自我之谜.说得更直接点就是,记忆是小说的来源.有什么样的记忆,就可能有什么样的小说.

美国小说家奥康纳谈到小说写作时说过,写小说的时候不是从你有故事开始的,而是从你脑袋里有一个意象开始的.对于韩天航和这部《牧歌》而言,我想,草原上不息的牧歌即是奥康纳所说的这个意象,从这个意象开始,故事得以延续.

为事业也好,为爱情也好,追根究底,一代代事业的继承者、爱情的追随者,就像一曲曲牧歌在草原悠扬传颂,代代流传,唱出的都是热血青年的奉献赞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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