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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相关学年毕业论文范文 跟站在路的牛方面论文范文检索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中央范文 类别:职称论文 2024-03-01

《站在路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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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是牛走出来的.

记忆中,家乡的那条路,窄窄仄仄的,两旁气势汹汹地长着各种草木荆藤,还有故意绊着你的脚的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土石.路连接着村庄和田野,于是便整日地走动着大牛小牛公牛母牛.这是牛们必经之路:肚子饿了,得走过这条路,才能找到水草丰茂的地方;要劳动了,得走过这条路,才进入肥沃的田地.有时候一挤,牛便成了熙熙攘攘的一群,踏烂那些猖狂的草木,踏平那些傲慢的土石.路也就慢慢地宽敞起来.天长日久,牛们也把那条路踏得坑坑洼洼.

那条坑坑洼洼的路便是横在梦里的一把剑,无情地斩断了我经常想回家的念头.从城里到家乡有几十公里,那段家乡路就是十几公里,不长,却像是一条深深的鸿沟,让人生畏.

赤着脚的岁月倒觉得没事,稀烂的泥巴从脚趾缝间吱吱地冒出来,痒痒的,觉得挺有趣的.即使是溅出来的泥浆沾湿了裤子,也没觉得可惜.参加工作了,穿戴讲究了,回家便是很烦恼的事情,穿个皮鞋吧,锃亮的鞋面倒是容光不少,可是一踏上这块泥泞的路面就得小心翼翼了.提起裤脚,选着干硬的地方踮着脚尖走,不小心踩到湿滑的泥块,“啪啦”一声,仰个四脚朝天,全身脏泥,狼狈不堪.要是手里还拎着东西,那真是苦不堪言.开个车吧,深深的水坑刮着车的底盘,“咔嚓”直响,像是刮着你的心窝,甚至把整个车轮都埋住了,动弹不得.

但家乡总是个挥之不去的诱惑,特别是住在满目灰色的地方.

家乡的空气是绿的,连那一句句山歌都是绿的.那碧绿的青山,那碧透的溪水,使整日穿梭在冷冰冰灰蒙蒙的水泥林里的自己,对那些透着生命灵气的山水特别思念,以至于在梦里不断地出现,成为梦里最灿烂的部分.

家乡的牛路变成了水泥路了,这是家里人来到城里看望我,断断续续告诉我路的一些事情.也是路的原因,也是工作的繁忙,近几年自己回家少一些,都没想到路修得那么快,我想象着路美好的样子.出了城,阳光就变得更加清澈起来,山变得渐渐明朗起来,风也渐渐清爽起来,两边的山渐渐地感觉眼熟起来.

下了柏油路,车子轻快地驶上水泥路,这就是家乡的路了.浑黄泥泞的路面不见了,铺上青白的水泥,坚硬结实,还刻上防滑条纹.车驶在上面,平稳舒畅,虽然路面狭窄,但一辆车通过,感觉还是很轻快的.加大油门,把车窗摇下来,清新的山风吹拂,不断地扑进车内.大家的心情都被顽皮的风撩拨起来,尽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小孩子更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纷纷喊了起来.仿佛这一片天地都是自己的.

突然,前面一群牛正在路上边走边伸出长长的舌头撩着路边的青草,其中一头黝黑的水牛正悠闲地站在路中间,也许是刚刚吃饱,想横过马路去那边水塘泡澡;或者是想穿过马路,到那边啃吃那一片青青的草地.它正犹豫不决着,左右张望,粗大的尾巴不停地摇摆.

看到我们的车疾驰而来,它便定定地站在路,睁大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我们这台乌黑的跟它一样的庞然大物,一点恐惧的神情都没有.它也许在想,哪里来的东西竟然敢在它的地盘上撒野.

我知道牛的脾气,特别是公牛的脾气.惹火了它,它可能会毫不留情地冲过来,“嘭嘭”直顶着你的车子.虽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但还是小心为妙.喇叭我都不敢摁的,刺耳的声音会使水牛反感,它没有听过这种烦躁的声音.

我慢慢地停下了车,提醒孩子们安静下来,只是静静地等候.水牛又看了我们几眼,感觉我们的车子害怕了,便大摇大摆地走着,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它的主人急匆匆地从山坡上冲下来,挥动着长长的鞭子,驱赶水牛,然后满脸歉意憨厚地对我们笑笑.水牛慢吞吞离开了马路,慢悠悠地走向那片水塘,还是那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村里没有车子,水牛没见过,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所以就不懂得礼让一下,确实不应该怪牛,它们毕竟是低等动物,只认它们的主人.因为平时都是主人在照顾它们的吃喝拉撒,心里存在感激之情.至于其他物人,它们就根本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冷冰冰的车子.假如人没到过城里,没见过红绿灯,牛一样地只顾埋头走路,怎么能顾及身边来来往往的车子呢?牛不长见识,是因为村里没有什么车,好像生产队的时候有过拖拉机,嘟嘟地冒着浓烟,再有的就是用来辅助耙犁田地的小拖拉机——“金牛”.这些“车子”走起路来,慢慢地,像只蜗牛.那粗壮的牛怎么会把这样的机动车放在眼里?

其实不光是路,就是这一片整个乡野都是水牛的,包括青草,包括池塘,包括新鲜的空气,还有草地上萌发的爱情.

路那一头是青青的草地,那里的草鲜嫩可口,地势平缓,是水牛们最喜爱的地方.它们可以缓缓地走在柔软的草地上,张开大嘴,尽情地咀嚼那鲜美的青草.吃饱了,便下到坡底的泥坑肆意地滚爬,弄得满身泥浆,才是尽兴.年轻的公牛便追逐着母牛,肆意地谈情说爱.

路的那一头有田地.牛们知道没有它们的出力,人就只能喝西北风.一大早就吃上满满的一大桶米糠玉米之类的可口饲料,吃饱了的牛儿精神抖擞地踏上这条路,它知道自己的事情意义重大,养活人类呀!连主人都是对它毕恭毕敬的,不能随意打骂.

在这个小山村里,牛比人重要.家家户户必须养有一头牛.耙田犁地全是牛气喘吁吁地做的.没过膝盖的水田,人站在田里就揺摆不定,难以拔腿,更不用说拉那沉重的犁耙.牛儿一上场,“呼啦啦”两下,土块纷纷往上翻,地就被耕犁得平匀了.

山里打下的谷子挖出的红薯,沉甸甸的,山路狭窄崎岖,单靠人的肩挑背驮,那肯定是吃不消的.装进牢固的袋子,把袋口封严严实实的,一扔上牛背,吆喝一声,牛儿便老老实实地走了.

牛儿似乎知道自己的重要,除了顺从自己的主人,其他的东西一概不放在眼里.有谁阻挡了它,它会毫不留情地顶起尖尖的角,用尽全身力气,要跟这东西干到底.即使是碰上自己的同类,有不顺眼的,总是直起脖子,干上一阵,实在顶不住了,才仓皇逃窜.我曾经看到过一头公牛对一棵树生气.两眼通红,顶着牛角,不停地冲撞着那棵树.那棵树枝断叶飞,伤痕累累,没有个完整的地方.

惹什么都別惹牛.我们当地的人都喜欢把那些脾气粗暴的人称为牛脾气,大概原因就是从这里来的.现在的路修成水泥路了,依旧是牛儿一天到晚要经过的路.它们习以为常了.突然看到一堆黑乎乎的东西跑过来,还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牛儿怎么不生气?也许路的那边是一头漂亮的母牛在等待,它正急急忙忙去约会,眼里还有什么汽车,更不用说什么宝马什么奔驰了.走我的牛路,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地等待,公牛也许在这样神气地想.

对这样的牛,你敢在马路上把它撞伤?只能耐心地等待,小心翼翼地走,礼让三分.如果碰上一两头牛还好,它们只是站在路中间好奇或者鄙夷地看一下,没什么兴趣,便自个儿寻找乐趣去了,慢慢走到路边吃草或者干别的事去了.车子便能从牛的身旁悄悄驶过,轻轻地擦着它们的身子,慢慢挪过.如果是遇见一群,你只能将车停在一边,打个盹,消磨时间.因为多头牛聚在一起,它们便推推搡搡,用身体互相挤碰,作些游乐.那些小牛犊更加调皮,用角顶着,拼个气力大小.没有主人过来驱赶,它们会磨磨蹭蹭走上大半天,让你干瞪着眼,甚至在这条干净的水泥路上随便拉上一坨又黑又臭的粪便,奈何它不了.

这么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先前没有一条像样的路,山里的果猪羊等山货没办法运到山外,只能靠着一亩三分地,靠着在外打零工,满目还是低矮的瓦房,只有零零星星的楼房,连人都没有多少个能看到车子,又怎能责怪牛呢?

没想到牛那么有灵性,没多久便熟悉了交通规则.

一样的路,一样的心情,一样的牛.等总比走烂路的好,我又回了家.

车仍旧缓缓前进,牛依然漫不经心地走着.前面还有一辆银色的面包车,正在“叭叭叭”地鸣笛,催赶牛群.我们习惯了城里的堵车,可以待在车里耐心地等候.好在车外有郁郁葱葱的山坡,摇下车窗,我们可以尽情地欣赏一棵树的模样,还有到处飘飞的鸟鸣声.

“叭叭,叭叭”,前面的车使劲地摁着喇叭,像是很焦急地跟谁说话.没想到这喇叭像是一道无形的鞭子,竟然甩出了一条路来.牛们纷纷离开路,慢慢移到路的两旁,回头看了看车,像是感觉车子能过了,又低下头啃着碧绿的草.

真是神了,牛能听懂车的喇叭声?能像一个人一样自觉避让?小时候一直跟在牛屁股后面的我知道它们有一定的悟性,在耕田犁地时,该快就快,该拐就拐.没想到很现代的汽车声,它们这么快就听懂了.

跟着面包车,车子很快到达村里.村口站满了东张西望的乡亲.他们有的拎着篮子,里面装着那些营养丰富的土鸡蛋鸭蛋;有的挑着箩筐,里面是白里透红的萝卜.这些萝卜像是胖乎乎的小孩子,惹人喜爱.家乡的泥土沙质乌黑,疏松肥沃.萝卜一栽下去,肆意生长,撑开土地,长出手臂一样粗长.味道清甜,又鲜嫩多汁.生咬一口,满口生津,难怪打柴放牛回来的人路过菜地,都忍不住钻进地里,拔出一个,大快朵颐起来.煮汤,素炒,都是美味无比,于是一拉到集圩上卖,都是一抢而光.

这些山货被乡亲们的手送到城里人那热气腾腾的餐桌上.现在的人嘴巴精了,专门挑着那些土生土长的原生态绿色东西.而那些白花花浮肿一样养殖场里出来的鸡肉猪肉,让人们一看到就满心厌腻.

没修路之前,老家这些吃不完的山货就堆成一堆.单靠肩挑背驮,运不出多少东西,任凭它们慢慢烂掉,或者干脆拿去喂猪,现在终于成了外面人的宝贝.现在好了,机灵的小伙子东凑西借,最先开了到圩上的客运.老乡们一见到面包车过来,便迫不及待挤上去,个个都乐陶陶的.大妈大婶们有说有笑,上上下下忙着搬运自己的山货,跟着面包车到山外换上一把花花绿绿的钱,或者买上几件自己或家人的衣物.

村口一条用白石灰水刷出的标语赫然入目:要致富,先修路.自己情不自禁地念一遍,感觉朗朗上口.心情无形中愉悦放松起来,仿佛看到村里那些灰黑的瓦房慢慢消失,一些白墙红砖的小楼悄悄长出来.

刚停好车子.堂弟阿荣就兴冲冲走过来,绕着车子走了几遍,眼睛里充满了羡慕.大伯那边孩子多,上学读书,结婚生子,日子是过得紧巴巴的.阿荣也是勉强读到初中就没钱读了,早早跑到广东打工,不知怎的这些天就跑回来了.也许是在城里待的时间长,自然对车子很感兴趣.这么绕着我的车看来看去,就没什么奇怪的.

正想跟他聊聊,忽然被一阵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不合时宜地封住了我的嘴巴.这鞭炮声在这僻静的小山村格外响亮,回荡在山谷里,久久不愿散去.这不过年过节的,哪来的鞭炮声?我循着声音望去,仍在飘荡的烟火告诉我,这鞭炮声来自阿荣家.阿荣看到我满脸的疑惑,笑吟吟地说,三哥,到我家搞两杯.咱们兄弟俩也有好长时间没聚了,说着拉起我就走.

阿荣家的门前停放着一辆的中型客车.地上撒满了红红的鞭炮纸.村里三三两两过来道喜,顿时这里熙熙攘攘,很是热闹.原来阿荣不在广东干了,用自己的积攒,还贷了些款,买辆客车跑老家到县城的客运,每天来回一趟,拉着家乡人看外面精彩的世界.阿荣真是好眼光,抓住这么一条财源滚滚的路子,也带乡亲们走出去抓住一沓沓的票子.

酒席上,乡亲们不停地举杯祝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辆客车运来了更多的希望,阿荣也穿梭在热情的酒杯间,把满满的希望倒进杯里,碰出更好的兴奋.有的老人家趁着酒兴,两两相坐,亮开嗓子,唱起动听的山歌.夹杂着毛南语和壮语的山歌飞扬在寂静的小山村里,像是树上那些可爱的百灵鸟在呼朋引伴,让人感觉到村里的每块石头每根小草都充满生机.年轻人也按捺不住,撸起袖子,兴致勃勃地猜起码来.“六高升”“四季发财”声此起彼伏……

不胜酒力的我有些晕乎乎的,只想到外面吹吹风,让清爽的山风吹醒头脑,于是悄悄离开酒桌,离开那些兴奋的声音,在村里的小路上散散步,呼吸些新鲜的空气.

沿着村里窄窄的青石路,拾掇遗落的童年足迹:捉迷藏啦,玩打仗啦,童年不知在这条路跑了多少遍,洒落了多少欢乐的笑声.这条青石路显然是被加宽过,留着刚刚铺过的痕迹,有的土,有白色的沙石,平整地铺在路边.

村里的房都是典型的干栏楼,上下两层,上面住着人,下面一层关着猪牛羊等牲口.乡亲们喜欢把牛栏搭在屋前,以便看管,防着别人偷盗.一头牛,就几乎是家里的全部财产,被偷了,开春的活就没办法动,日子就没办法过了.于是每每傍晚时分,暮色四合,牛羊们陆陆续续回来,哞哞咩咩,混成一团,很是热闹.现在却有些冷冷清清,可能是没到回栏的时间,但是我看到有几户人家牛栏前拴的不是牛,而是停靠着崭新的大卡车,什么东风牌解放牌的,神气十足.碰到老乡,他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说这两年来,村里通往外面的水泥路铺好了,有头脑的年轻人都回来,贷了一部分款,搞起了客运,搞起了货运,把山里乡亲种养的山货运出去,别让这些宝物沉睡烂掉.

怪不得回来的路上牛们听到喇叭声纷纷让路,我恍然大悟:也许每天来来往往的车子让牛羊们听懂车子一些喇叭语言了吧.

有的牛也还是很牛的.

到城里办年检的阿荣告诉我,有几次回来的路上碰到了牛,摁了几次长长的喇叭,声音又急又长.很多小牛母牛纷纷让到一边,就是那几头粗壮的公牛依然我行我素.特别是领头的公牛,昂然望着四周,慢悠悠地走.主人又不在旁边,又不好下车去赶,只能拼命地摁.以为牛们全让开了,自己便加大油门往前冲,没想到“嘭”的一声,撞到了那公牛的屁股上.那公牛趔趄了两下,竟然甩个牛角过来,“哗啦”一声将挡风玻璃弄出一个大窟窿,好险的.那公牛得意扬扬地瞅着车子,幸亏主人及时来了,才尽力将它赶走.乡里乡亲的,不好意思叫公牛全赔,只好各打五十板,各赔了一半.不过这头公牛也似乎收敛了一些,听见喇叭声也还是紧张两下,不敢那么放肆了.

山货卖出去了,跑客车,拉货车,每年都赚个几万十几万.那些祖辈们留下的瓦房有些已经破烂不堪,甚至瓦片都纷纷掉落.弄到钱的一些人家把老房子拆了,其他人家看到也赶紧拆了,钱不够也东借西凑,趁着机会弄个小楼享受享受.于是村里人纷纷建起新房.因为建楼,地基要挖得深.有位老乡便贷款大胆买了台挖掘机,专门挖地基,挖了这家挖那家.这台挖掘机不停地在这条路上跑,恰好也碰到了这几头很霸气的公牛,可能刹车刹得慢,车不小心就往前多滑了几步.那公牛也躲闪不及,被重重地擦了一下.那牛脾气又上来了,举起那尖硬的角就撞.“咣当”一声,牛角撞到前面坚硬的勾手,痛得那公牛直摇头,落荒而逃,一跳便跳到路下的泥塘里,霸气的公牛再也不敢走路中间了,一听到车子的喇叭声撒腿就跑.

够放肆了,公牛!坚硬的钢铁,血肉之躯的牛角如何承受得了?阿荣讲这故事时总忍不住笑出来.我想牛也太不自量力了,敢跟这些钢铁大物拼?

车子这一次拐上家乡的水泥路时,我还是下意识地看看前面有没有走着牛.还是有,稀稀拉拉的几头,撑着圆鼓鼓的肚子,慢悠悠地走着.不过它们已经不走在路面上了,小心翼翼地走在路边草地上,中间自然空出一条道来,车子能自由通过.那分明像是城里的车道和人行道,没想到牛儿已经学会让车了.路再没有雄赳赳气昂昂站着的牛了.

路上倒是碰上几辆匆匆忙忙的车;中客车、大货车、小四轮,也够这段路忙的.它们装着挤挤的人,拉着满满的货,“哼哼唧唧”地唱着歌,欢快地在这曾经属于牛的路上跑着.它们俨然是路的主人了.

然而牛们失去的不仅仅是路,还有它们世世代代相依为命的田地.

初春时节,春耕开始,正是牛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它们犁醒沉睡了一冬的土地,告诉土地,春天来了要赶紧养育庄稼.还有在浸满水的田里“哗啦啦”地撒欢,它们要把这些坚硬的土坷垃耘成浆,好让禾苗在柔柔的怀抱里快快长大.它们威猛的力量显示它们的不可替代.没有它们,这片肥沃的田野可能是一片荒芜之地.

可现在,春天已经热热闹闹地来了,应该是牛欢马叫的时候,却是那样静悄悄的.我看到了传说中的挖掘机.它正挥舞着巨大的手臂横抓一切.田坎边的小树石头被狠狠抓起,又狠狠地堆在一块.凹的被填了,凸的被平了,就连绵绵延延过去的小山坡也被平整了.那片田野似乎比以前更宽阔了.

这张牙舞爪的挖掘机我在城里经常见到:推倒旧城墙,填埋低洼处,到处晃动着这庞然大物的身影.座座楼房便在它捣过的地方如雨后春笋般纷纷长出来.现在它又大摇大摆地来到乡下,那些自以为是的牛怎敢耀武扬威?

开挖掘机的乡亲告诉我,自己给乡亲们挖了地基,抽空帮老板整整地,弄几个钱.年轻人外出打工很多,村里劳力不多,很多田地都丢荒了.村里就把大片的田地承包给种植水果的老板,乡亲们可以收租金,可以到果园劳动领工资,年终可以分红.只留下几块靠近水源的良田,种着稻谷,够着村里人吃就可以了.

远处几亩水波荡漾的良田,几台现代的“金牛”在“突突”飞快地跑着,身后扬起一阵阵水花.这最后的一块阵地牛们也搭不上边了.这“金牛”不费人去看管,速度又快,一天下来就把几亩田给耘完了.如果让水牛来耕耘,最快也要三四天,粗壮调皮的牛还得有力的男人来使唤才行.

田坎上,一头老牛在默默地走着,好奇地看着在田里跑来跑去的欢快的“牛”.神情有些落寞,好似若有所思地走着,也许它们在想:这些庞然铁物确实厉害,拉起那么重的货物,运起那么多的人,耙起那么深的水田,竟然没有气喘吁吁的劳累,更没有半点偷懒的念头.

我突然想起刚敢于路上碰到的稀稀拉拉很乖巧的几头牛.它们已经慢慢走到远处的山坡上,悠闲地寻找一片青油油的草,不想待在路上了,也许不想惹那些飞快而猛烈的庞然大物.任由这些力大无比的家伙在田里在地里在路上肆意地跑,自己再也不用拖那沉重的犁和耙在满是泥泞的田地里艰难地爬着,可以自由自在地在荒山野岭游荡,来个乐逍遥.

“嘟嘟嘟”,一辆辆装载满满的卡车缓缓开来,一包包沉甸甸的肥料被卸下来,一扎扎嫩绿的果树苗被小心翼翼地搬到田间地头.乡亲们在整好的地上栽种果苗.已经栽下去的果苗在春风温柔的抚摸下微微点头,似乎在表示它的感恩之情.我似乎也闻到了甜甜的果香.几年后的秋天一定是个红通通的秋天.那累累的沙糖橘挂满树枝,把整个田野都烧得红红火火的.乡亲们欢快地穿梭在密密麻麻的橘子间,让橘子把鼻子碰歪.

沙糖橘、沃柑、红心柚……是家乡甜蜜的符号.在整个县,十多万亩的果地,两万多吨的年产量,在电商的助推下,纷纷飞向大江南北、黄河上下,钞票纷纷扬扬飞来.

回家的路上,我常常看到春节前夕,外地客商排着长长的队收购一筐筐鲜亮甘甜的橘子,像是等待一筐筐黄闪闪的金子.过节的大鱼大肉使人们的味蕾麻木不仁了,酸甜适度的橘味才能唤醒节日的记忆.餐桌上,一盘新鲜的水果是人们最喜欢的一道健康菜.

聪明的牛们很有自知之明,渐渐让出了自己走出来的路.

责任编辑韦露

中央论文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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