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筛选
分类筛选:

海子类有关论文范文资料 和海子和他的诗(外一篇)相关论文范文资料

版权:原创标记原创 主题:海子范文 类别:期末论文 2024-03-28

《海子和他的诗(外一篇)》

本文是海子类有关论文怎么写跟海子和一篇有关论文范文资料。

天才是一个悲剧.这是我读完《海子诗全编》后想到的第一句话.

从在大学读书期间,不知何时养成了在购来的书籍扉页上和在寄赠来的图书的最后一页上注明购买和收到日期的习惯.从《海子诗全编》最后一页标明的日期来看,正好是1997年11月10日我生日这天收到的.这是北京中国人民大学教授、著名文学批评家程光炜教授送给我的最好的一份生日礼物.来日留学以来,或许是他担心远在异国的我会对国内诗歌的发展和动态产生隔膜和渐渐的漠不关心,他时常会通过邮寄书籍和信函及电子邮件的形式把国内最新的诗歌信息传达给我.这本厚达近1000页的《海子诗全编》就是他在书店发现时,特意购买了两部,把其中的一本寄给了当时正在大阪一所国立大学赶写硕士论文的我.程教授是中国结束了十年的文化大革命后全国各地的大学重新开校招生的第一届大学生,毕业于河南大学中文系,是我真正的学兄.当然《海子诗全编》这本诗集并非他有意在我生日这天让它来到我的信箱,其实或许他压根就不记得我的生日,而且在中国也根本无法推算信赖度不高的邮件抵达的日期和是否石沉大海的命运,尤其是漂洋过海的国际邮件.只是海子与他的诗一起阴错阳差地在我生日这天飘到了我身居异国的信箱.记得我是在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下连续几天读完了《海子诗全编》的.一晃六年过去了,六年间,除了我在硕士论文里有过一段论述海子的诗歌外,我几乎再没有写过关于他的一个字.

《海子诗全编》由海子生前好友诗人西川负责编辑整理而成,1997年2月由上海三联书店出版.从西川在这本诗集的《编后记》可以看出,该诗集早在1992年就已编定,之后,曾得到多家出版社的青睐,很多出版社最初都表示愿意接受出版,但最终都因篇幅规模过大和耗资过巨而告吹.实际上,这本诗集的时代意义和历史价值远远超出了或许对于出版社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的出版费用的价值.

海子是中国现代诗坛里的一个“奇说”.他的奇除了与他的诗歌文本的特殊气质有关外,更大的原由则在于他以卧轨自杀的壮举结束了他年仅25岁的生命(如果按日本的年龄算法,海子只能算是24岁.因为他的生辰是1964年4月2日,而自杀的时间则为1989年3月26日).1979年,从未涉足过安徽偏僻乡村以外地方的海子作为农民的儿子,以15岁最年少的年龄考入北京大学法律系.1983年19岁毕业后分配到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哲学教研室工作.若依照海子自杀后中国国内发表的有关海子文章的记述,可以推断海子的诗歌写作应该始于在北大读书的后两年,但从《海子诗全编》的诗作品里注明的日期来看,最早则是在1983年.按照中国的大学是七月毕业和九月入学的惯例,单是标明1983年的作品已无从判明是写于毕业前或是在毕业后.假若海子从大三或者甚至更早在大二就已经开始写作的话,他与在16岁前后就已开始诗歌写作的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对缪斯的萌发意识非常接近.即他们都是在十几岁开始接触诗歌的.遗憾的只是我们无法在《海子诗全编》里读到甚至是永远也无法读到海子在17、18岁前后创作的作品.

海子的死源于他诗歌精神的悲剧意识.或者说他的死是由于他诗歌的美学意识和写作理想所决定.这种意识对于海子而言带有很大的与生俱来的成分,而且又像是上帝事先安排好的.对于海子来说,摆脱这种宿命也许是困难的.从海子写下的读书札记里可以看出,他极其崇尚在37岁自杀的画家凡·高和晚年患上精神病的荷尔德林.在写给凡·高的《阿尔的太阳》一诗中海子称凡·高为“瘦哥哥”和“红头发的哥哥”.诗人西川在文章里曾指出,海子与凡·高都属于白羊星座生人,并带着一种迷信的兴趣发出了白羊星座的人是否都有一种“神秘的联系”和“铤而走险的倾向”的疑问.事实上,海子在大量的诗歌作品里自始至终都流露出浓郁的死亡意识.他歌唱农业和乡村,麦田、玉米、炊烟,甚至是虚无的对青春的抒写,“死亡”这一灰暗的词语始终笼罩着他的诗篇.在《我热爱的诗人——荷尔德林》一文中海子这样的把诗人分类:“有两类抒情诗人,第一种诗人,他热爱生命,但他热爱的是生命中的自我,他认为生命可能只是自我的官能的抽搐和内分泌.而另一类诗人,虽然只热爱风景,热爱景色,热爱冬天的朝霞和晚霞,但他所热爱的是景色的灵魂,是风景中大生命的呼吸.凡·高和荷尔德林就是后一类诗人.他们流着泪迎接朝霞.他们光着脑袋画天空和石头,让太阳做洗礼.这是一些把宇宙当庙堂的诗人,从‘热爱自我’进入‘热爱景色’,把景色当成‘大宇宙神秘’的一部分来热爱,就超出了第一类狭窄的抒情诗人的队伍”.这段文字其实也是海子诗学精神的一个暴露.从此也能窥见他与凡·高和荷尔德林在精神价值上存在的某种神秘关联.海子在该文中还称诗歌是“安静地”“神圣地”“本质地”走来的.并把诗人“对于表象和修辞的热爱”和“对于修辞和视觉和官能感觉的刺激的追求”以及“对于细节的琐碎的描绘”统称为“诗歌的世纪病”.海子对诗歌的诠释是“诗歌不是视觉.甚至不是语言.她是精神的安静而神秘的中心.她不在修辞中做窝.她只是一个安静的本质,不需要那些俗人来扰乱她.她是单纯的,有自己的领土和王座.她是安静的,有她自己的呼吸”.从这些文字里,诗歌在海子心目中极端的神圣性在此已经不言而喻.他似乎在通过自己的诗篇寻求一种永恒不灭的——辉煌燃烧的东西.或者说与太阳更接近的东西.即海子所吐露的“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表面上,这句话是海子青春期虚无的理想主义的乌托邦.实质上,海子在此对太阳神的顶礼膜拜的程度已经表现到了极致.或许正是被这种力量所驱使,海子创作了史诗大长诗《太阳》系列.

今天之所以在中国国内诗坛很难看到论述《太阳》的文字,大概与它内在的混乱性和无法在艺术和意义上把它梳理出头绪有关.这首长诗通篇充斥着血淋淋的读后令人震撼的死亡意象.语调灰暗的“我已走到了人类的尽头”被多次重复使用,虽说是这首长诗情节和表现的需要,但不能不使我们联想到海子内心死亡的精神本质.尽管毋庸否定,海子从《太阳》这一亘古不变的题材中发掘和找到了自己独特的抒情角度和叙述方式,融东方和西方神话和史诗经典为一体,甚至把《诗经》和古希腊史诗里的传统精神和现代意识进行了很好的结合,把人类最原始和最本能的东西进行了一定的揭示,但对它的定论或许需要更久远的时间,这也许是当下的读者和论家敬而远之的原因之一吧.海子曾在1992年第2期《倾向》上撰文:“我的诗歌理想是在中国成就一种伟大的集体的诗,我不想成为一个抒情诗人,或一位戏剧诗人,甚至不想成为一名史诗诗人,我只想融合中国的行动成就一种民族和人类结合,诗和真理合一的大诗”.这段话与鸿篇巨制的《太阳》一诗的写作理念相辅相成.《太阳》在笔者看来,虽说称得上是海子的疯狂和呕心沥血之作,但愿意把它视为是一篇“半成品”.也许艺术的美和魅力恰恰就在于它的残缺性.但无论《太阳》的成败如何,对于海子而言这已经足够了.《太阳》对以后中国诗人尝试史诗写作的启蒙意义将是重大的.像诗人陈东东所言及的海子“不仅对现在、将来,而且对过去都将产生重大的影响”.

海子在短暂的25个年华里,他的写作严格的说不过也就六七年的光景.这里选译的作品有初期的,也有在自杀之前写下的.通观这些作品的整体格调和表现方法几乎都是比较接近的.身体的在场感是不容易感觉到的.《历史》和《自画象》中的“我”“民间艺人”和“十个海子”以及《自杀者之歌》中的“自杀者”,包括对“安徒生”等人物的描写其实都是建立在想象之上的.这里的人物形象是虚幻和飘渺的,其面孔的轮廓既模糊又朦胧.或许这恰恰正是海子有意所追求的.在想象和幻象的世界里展开和捕捉到最为诗性的意境然后让语言飞翔是海子的一大长处.但这一点很容易被指责.像青年批评家谢有顺所撰述的“他的写作不是为了把灵魂物质化为身体,而是试图寻找一条灵魂撇开肉身而单独存在的道路,可以想象,最终他只能亲手结束(自杀)那个阻碍他灵魂飞翔的肉身.”(见《2001年中国新诗年鉴》)灵魂的概念在谢有顺那里是“灵魂只有物质化为身体时,它才真实地存在;灵魂活动在物质化的身体中.”这里强调了灵魂与肉体的关系.单从这一点看,海子的诗似乎有游离于他的身体、生活之嫌.即使再看被收录到多种诗歌选集的《亚洲铜》仍有这种感觉.

亚洲铜,亚洲铜

祖父死在这里,父亲死在这里,我也将死在这里

你是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

亚洲铜,亚洲铜

爱怀疑和爱飞翔的是鸟,淹没一切的是海水

你的主人却是青草,住在自己细小的腰上,守住野花的手掌和秘密

亚洲铜,亚洲铜

看见了吗?那两只白鸽子,它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

让我们——我们和河流一起,穿上它吧

亚洲铜,亚洲铜

击鼓之后,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这月亮主要由你构成

——海子《亚洲铜》

这首诗因为我曾在硕士论文里论述过,这里容引用旧作结束对它的具体论述.

“《亚洲铜》是海子早期创作的一首有特色的诗,诗人通过对亚洲铜铸般的想象,将黄皮肤的亚洲人(诗人)和祖祖辈辈生于斯、死于斯的黄土地和的铜联想在一起,使幅员辽阔的亚洲立体般地像一幅铜铸的版画具体而又抽象地凝固在我们眼前,此时诗人的想象是充满的,也是亢奋和不乏平静和舒缓之情的.诗中的第三节把‘两只白鸽子’想象成‘是屈原遗落在沙滩上的白鞋子’,让我们和流淌不止的河流一起穿上它从而可以窥见诗人对古代诗圣(屈原)诗歌智慧和历史文化的崇拜.诗的最后一节‘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这里的月亮我们不妨理解为是在黑夜里发光的太阳,它或许是诗人有意识的暗示,或许是诗人理想追求的象征.让心脏的太阳照亮人类心灵阴暗的角落和世界黑暗的部分,这太阳是由亚洲构成的,它浑然一体,它光芒四射.在它铜光芒的照耀里,祖父、父亲、我将死在这里,死在这‘唯一的一块埋人的地方’.亚洲成了诗人最理想的生命归宿.”

海子已经远离我们而去,带着他的理想也带着他的苦恼,他离去得干净、纯粹、磊落,而且无怨无憾.1989年3月26日,在亚洲的中国的北方,一辆列车残忍地从一位诗人的肉体上碾过.一个悲壮的神话从此诞生.那一天的阳光回想起来永远都是黑色和令人不寒而颤的.25岁是需要友情和爱情的年龄,也是需要啤酒和睡眠的年龄.但这一切都被海子放弃,他只背负着他的诗歌,他也只留下了他的诗歌.一个人静静地去了,走进大地的内部,步入天空的顶层.那一天的大地是奢侈的,它过早地收留了一颗“野蛮而悲伤”和“无视黑夜和黎明”的心.那一天的天空也许是有福的,它目睹了理想被粉碎后的燃烧.海子用他的“死亡封住了我们的嘴”(西川诗句),对于海子,一切悼辞和挽歌都将是多余的.

海子在自杀之前,并没有发表太多作品,也并没有在中国诗坛里引起过太大的注意,更别说产生过什么影响了.更多的中国读者是通过他的自杀行为认识到了他的诗歌价值.即或说他的诗歌是由于他的自杀事件才被广泛地传播开来的.当然他的作品是不容否定的,因为它们是建立在具有与一定经典水准的价值标准之上的.

虽说进入九十年代后,“海子的死亡和诗歌神话终于解体,没有多少人会再认为他那远离身体现场的写作方式会是什么新的诗歌标准.”(谢有顺语)甚至有批评家认为“海子其实尚处于依赖青春的业余写作阶段,并未真正进入专业写作”(参照西川的《死亡后记》).但海子确实是为诗歌而献身的诗人.自杀或者死亡对一个人来说,或许并不是完全的悲哀.但若从一个诗人的角度来审视海子,他的悲哀不知是否可以说仍没有跳出青春乌托邦式的抒情,可是对于只活了25岁的海子来说,这种说法也许是不近人情的.

于坚和他的诗

译完于坚的几十首诗,打开他刚刚从云南高原发来的电子邮件包里的“于坚创作年表”,我才知道,于坚的处女作原来是在1980年,以笔名“大卫”在昆明市作协所属的文学杂志《滇池》上发表的.这首题名为《记忆》的诗最初发表在诗人所就读的云南大学中文系的文学社团内部杂志《犁》上,这首诗是被《滇池》杂志看中后选发上的.从诗人于坚寄赠我的四本诗集《对一只乌鸦的命名》(国际文化出版公司,1993年12月)、《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台湾唐山出版社,1999年2月)、《于坚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2000年12月)、《诗歌·便条集》(2001年9月),和另一本含有“诗辑”的诗文集《云南这边》(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5月)里,均未发现这首处女作有所收录.

从译介过来的这些诗篇的创作日期来看,大都是写于80年代后期和90年代初期.80年代不仅对诗人于坚个人来说是具有决定性重要意义的十年,即使就整个中国现代诗来说,80年代也是非同寻常和值得追忆的十年间.在此,也使我油然想起,笔者曾在以前的文章里称80年代为中国现代诗“小小的黄金时期”这句话.其原因主要在于新一代诗人的诞生,打破了一统割据和多元的诗歌局面具体地凸现出来,再就是中国现代诗已经开始由原来的长久统治中国诗坛的“集权制”转变为地方和边缘的“诗歌的民间化”.即或说居住在地方的先锋诗人们的成长,使看上去坚不可摧的中国诗歌的“集权制”开始出现了崩溃和瓦解的征兆.事实上90年代中国现代诗的发展已经证明了诗歌化和民间的力量.80年代为中国现代诗提供这种契机可以说奠定下了坚实的基础.诗歌价值观念的更新和转变,对崛起于70年代末和活跃于80年代初的、带有浓厚的理想主义和英雄主义本色以及背负着社会使命感和理论贫血的朦胧诗人的否定等等,形成这种多元局面主力军应该首推为“第三代诗人”.而于坚恰恰就是这种代表的主要诗人之一.

但是与居住在其他大都市或北京市内的第三代诗人相比,于坚并没有在中国诗坛享受到应有的公正的待遇.比如说诗集的出版便是最好的见证.从70年始写作,到80年表作品,之后一直到2000年12月,于坚的诗集才正式被人民文学出版社接受出版.这就是以上所提到的《于坚的诗》这本诗集.在此之前,于坚出版的几本诗集都是以自费或友人资助的形式出版的,它们并没有进入由中国各个出版社正式出版的图书所享受的发行渠道——即在全国的新华书店里流通.正像诗人在《于坚的诗》这本诗集的后记里所写,以前的几本诗集都像《对一只乌鸦的命名》这本诗集一样,一只只乌鸦是从诗人的家里飞走的——即每一本诗集都是诗人一本本从家里邮寄出去的.中国由于独特的社会制度和文化背景,出版业被严格地统管着.

80年代的中后期应该说是于坚写作的一个高峰期,大量优秀的诗篇和一些短诗写作几乎都是在这个时期完成.如发表1986年11月号《诗刊》上的《尚义街六号》,和写于1987年被译介成日语的这首《青鸟》等代表作都创作于这段时期.这类作品确立了于坚做为第三代主要代表诗人的地位.进入90年代,于坚除了没有间断对短诗的写作外,他似乎好像把主要精力放在了长诗的写作上.一直在中国诗坛引起争议的长诗《○档案》就完成于92年,这首长诗后被翻译成德、英、法等外国语,并被改编成广播剧在西方上演引起过不小的反响.而国内诗坛对这首诗的评价也一直争执不下,褒贬不一.不少评论家认为这是一首具有探索和前卫精神的经典写作,为拓宽中国现代诗的多元空间写作进行了积极的尝试和具有一定的进步意义.而持否定意见的评论家则认为该诗中意象拥挤,充满了文字垃圾.是“一块巨大的语言肿瘤”.可是诗人于坚自己对这首长诗的阐述则为“《○档案》不是对问题的探索,而是对存在的澄明.是存在的状况启示我创造了那种形式”(见于坚著《棕皮手记·活页夹》,2001年3月,花城出版社).而系列组诗《事件》则横跨十数载,写作日期为1982年至1999年.长诗《飞行》则完成于1996年至2000年之间.在当今的中国诗坛,能连续尝试对长诗写作的挑战而且能够引起海内外诗坛关注的诗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这里将省略对这些长诗的具体阐述.

与其他第三代的诗人的生活环境和作品特征相比,于坚有两点必须关注,一是诗人于坚生活的地理位置是文化的边缘——昆明,再就是他的诗歌文本对中国当代先锋诗歌的日常口语写作的风气产生了重要的影响.从译成日语的这些作品不难发现,他是比较注重感觉和语感的诗人.感觉是第一的,知识和其他是次要的.感觉一词在于坚的随笔和读书札记里是一再被他所强调的字眼,他在论述谷川俊太郎的诗歌作品时也重申过——“感觉,更接近生命、身体,它是生命微微颤抖的肉体上的一只诚惶诚恐的手”(见汉语版《谷川俊太郎诗选》序言,2002年作家出版社).从这个词语我们大概能够想象到作为诗人于坚的大致轮廓——即他是以感性为主的诗人.第二则是他是注重生命和生活的诗人.生命和生活是贯穿他整体写作的一个重要主题,也是构成他诗歌的主旋律.用于坚的话来说“诗歌是普遍的生活形式”.诗人的生活方式和态度、诗人的生命经验和生存意识等都在他的作品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或许是基于此,他曾被中国诗坛称为“生活流”的代表诗人.生活与诗歌和生命与诗歌的关系我们可以从他的这些作品里找到依据.短诗《某夜》《青鸟》《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其实就是对生命的直接抒写,只是这里的生命带着一种隐喻的文化意义,它们在诗篇里揭示的命题意义是深刻的,这些诗虽短,但都有着较大的暗示的空间.《某夜》带有一定的神秘色彩.“世界”在此是被拟人化了的,它或许正是黑暗本质的象征.诗中的“我”担负着真实和虚构的双重角色.诗的尾句“看看里面是些什么”无外乎是诗人想看清黑夜的真面目——即或说是黑暗的本质.它给读者留下了很大的思考空间和更多的回味余地.这首诗的语言朴实自然,如同信口而出,娓娓道来.“黑暗”和“黑夜”这两个意象在于坚的不少作品里都有登场.这或许吻合了他所主张的“诗人应当深入到这时代之夜中,成为黑暗的一部分,成为真实的黑暗,使那黑暗由于诗人的加入成为灵性的”.台湾诗歌评论家黄粱在论述于坚作品的语言特质时,曾称“于坚诗的语质素朴,它的基本面貌是日常口语,明净,刻意排除了书面语复杂的文化隐喻形态,语言流转缓疾适度,没有大跨度的跳跃或变扭,语感绵密自然”.我觉得这是对于坚诗歌语言特点的最好概括.黄粱还称于坚的诗歌语言意识是“拒绝文化隐喻抽象的空想性质与凝固的系统规范,以观察想象为基础作个体化命名”.这一点,于坚在他的随笔里有类似的主张.于坚曾提出“拒绝隐喻”来强调他的诗歌语言立场.他的系列组诗《事件》以及大量使用公共语言的长诗应是体现这类主张的典型作品.因此,他曾说“诗歌是私人语言和公共语言之间的一种巫术”.

一只鸟在我的阳台上避雨

青鸟小小地跳着

一朵温柔的火焰

我打开窗子

希望它会飞进我的房间

说不清是什么念头

我洒些饭粒还模仿着一种叫声

青鸟看看我又看看暴雨

雨越下越大闪电湿淋淋地垂下

青鸟突然飞去朝着暴风雨消失

一阵寒颤似乎熄灭的不是那朵火焰

而是我

——于坚《青鸟》,1990年

《青鸟》和《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在表现上更为直接和深刻.在《青鸟》这首短诗里,作为读者,你既可以理解为是对人类与鸟和平共处的愿望的张扬,又可以把鸟理解为不畏强风暴雨的吹打,依然朝向黑暗的势力冲击.最后消失在暴风雨里.这里,诗人把鸟比喻成“一朵温柔的火焰”既鲜明又逼真.“鸟”作为这首诗的主要意象,它是“暴风雨”里不灭的“火焰”.也更是存在的真理,间或说是这种真理的象征.该诗以“一阵寒颤似乎熄灭的不是那朵火焰/而是我”作为全诗的结束意味深长,这里一方面暴露了鸟拒绝人类(我)施舍诱饵的诱惑后,人类(我)的尴尬.是鸟让人类(我)抱有想与鸟类友好相处的愿望落空.另一方面又暴露了“青鸟”对捕杀鸟类的人类的不信任感.当然,这里的“我”也可以理解为是人类对自我的反省,暗藏的鸟和弹弓、捕捉的网和或者为了捕捉而洒下的诱饵和设下的其他圈套等等.诗人虽然没有在诗里点明人类对鸟的威胁,但已经十分明了地暗示出了这层意思.这其实也是诗人(我)代表人类表露出的自我批判精神.如果我们再从整个诗的意义回到《青鸟》这个题目上,“青鸟”与该诗的每一行衔接的缜密性可以说无懈可击.就是说这里的鸟是一只为了躲避暴风雨这种黑暗势力、或者说是一只躲避一场灾难的鸟.但即使是这样一只面临一场灾难与生命搏斗的鸟,人类也没有放过它(或者也许是鸟误会了人类“我”对它的善意接近).而最终,鸟还是选择了残酷的暴风雨,而逃离了人类.这种悲壮情调和悲剧意识是于坚整体创作中不容忽视的一个特点.

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一只蝴蝶

就在白天我还见她独自在纽约地铁穿过

我还担心她能否在天黑前赶回家中

那死亡被蓝色的闪电包围

金色茸毛的昆虫阳光和蓝天的舞伴

被大雷雨踩进一滩泥浆

那时叶子们紧紧抱住大树闭着眼睛

星星淹死在黑暗的水里

这死亡使夏天忧伤阴郁的日子

将要一直延续到九月

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

这本是小事一桩

我在清早路过那滩积水

看见那些美丽的碎片

心情忽然被这小小的死亡击中

我记起就在昨夜雷雨施暴的时候

我正坐在轰隆的巨响之外

怀念着一只蝴蝶

——于坚《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1987

即使读《一只蝴蝶在雨季死去》、《一枚穿过天空的钉子》和《夏天的最后一场风暴》等诗里,其实都带有类似的情愫和诗人对隐喻的一流运用.

某种意义上,于坚虽说曾一度受到了中国诗歌主流的“冷遇”,但恰恰是这种“冷遇”使得他的诗在民间彻底扎根.于坚可以说在中国的边缘建立了一种诗歌传统.亲切的口语风,澄明透彻和朴素自然的语言调,深邃深沉的意境中又带有崭新的前卫意识.使得他拥有了自己独特的诗歌美学.无论是解读于坚的诗歌文本,还是参照他的诗歌理论,他好像在一如既往地做着这样的一种努力——正视自己的生活,使其诗歌向生活和生命靠拢,拒绝空泛的说教和崇高的理想主义,更拒绝空洞的抽象和虚无的乌托邦.让诗歌走进平民,让诗歌发出的声音是生命的声音和生活者的心声.

《对一只乌鸦的命名》在这一群作品里算是较长的一首诗了.通读完该诗,我们仍会发现一个熟悉的词素——“黑”字.这首长诗从头至尾在围绕“乌鸦”展开的同时,一直在频繁地使用着与黑有关的词语∶“黑夜”“黑暗”“黑穴”“黑透”“黑钻头”“黑箱”“黑暗的心”“黑暗的肉”等.该诗与其他短诗不同的是,它增加了诗人陈述的容量,其意义趋于复杂和意识形态化.这也是不容易进入该诗文本的原因之一.词语的大量“出场”,尤其是动词在诗歌里的“发挥”,使该诗的内部结构纵横交替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这种效果或许是诗人刻意所追求的.“我清楚地感觉到乌鸦感觉到它黑暗的肉/黑暗的心可我逃不出这个没有阳光的城堡/当它在飞翔就是我在飞翔/我又如何能抵达乌鸦之外把它捉住/那日当我仰望苍天所有的乌鸦都已黑透”.乌鸦的存在状态在此是鲜明的.诗人的言说一半是真实,一半是虚无.在真假的交织中,摆脱着命名的困境.但最终还是把笔锋落款在实在的意义上.诗论家黄粱曾指出乌鸦“这个形象在于坚的诗里首先是作为言说的意义而存在的”.这一点笔者怀有同感.于坚在他的长诗写作里,“语言的本质存在是作为显示的说”(海德格尔语)而构筑在一起的.这种“言说”的结构已经摆脱了人类单纯的话语行为特征.这里的语言符号是源于所显现的意义而成为其符号的.这与海德格尔在“语言是存在的家”里所强调的“言说表出的方式就是语言”是一致的——即诗人在此不是赋予语言意义,而是让意义从“言说”之中生发出来.在该诗里,作为叙述的对象,“修女、少年、牧师、拿撒勒人、稻草人”以及“蚂蚁、天鹅、云雀、白鸽、天使”等也纷纷登场.从这些人物和动物身上,反照和衬托出乌鸦的本质.乌鸦的生活习性与时代的关联,乌鸦的生存环境与社会的矛盾冲突在此是显而易见的.这首长诗可以说折射出了于坚深奥的诗学命题.

或许于坚一直生活在边远昆明的缘故,他的诗带有一种特殊的“高原气质”.高山、高原、岩石、天空、阳光、鸟和鹰、森林以及云南境内的河流和多民族的文化气息和风俗传统已化作了他诗歌的血肉和灵魂.当然他绝对不是一个故步自封的写作者.另外两首题为《黄河》和《读弗洛斯特》的诗就是他神游时捕捉到的感受,前者是陆地上他亲眼目睹过的,后者是书本上的他想象而来的.除弗洛斯特之外,他还以外国人名写过《弗兰茨·卡夫卡》《伊曼努尔·康德》《文森特·凡·高》《贝多芬纪年》等诗篇.

四季如春的昆明祥和的风土景象和生存着几十种少数民族的多元的语言空间造就了云南独特的地域文化,它的独特在于它的文化的包容力和亲和性.于坚就生活在这样的得天独厚的文化背景里,他的诗之鸟也是一只只从这里飞出去的.不知是否可以断言昆明已经成为了他写作的最后堡垒和使他永远拥抱的故土.他在这里迎接远道而来的朋友,他也在这里问候生活在远方的朋友.他在随笔里不止一次地感喟过,这里有他景仰的高山,有他抚摸的岩石,有他交谈的河流,也有他歌颂过的翅膀和云朵…….因此,他在此打开窗户,希望鸟飞进自己的房间.他也在此呐喊被现代的工业文明所污染的湖水(见他的长诗《哀滇池》).作为诗人,他在这里每天怀疑着每一个词语…….他的诗歌在这样的高原上扎根,而高原却继续在他的诗歌里长高着.1985年,于坚与另一位第三代诗人代表韩东等一起创办了“他们”诗派.并同时参与《非非评论》的编辑和撰稿.这两大诗派在近20年的中国现代诗歌史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它们都同时崛起于80年代中期,两个诗派的诗人与朦胧诗人明显不同的是,他们不但有出色的诗歌作品,更有不同凡响的诗歌理论.

最后,愿意引用于坚的诗歌随笔里的一段话作为这篇解说文的结束.

“诗歌的价值观在于,它总是通过自由的、独立的、原创性的品质复苏人们在秩序化的精神生活中日益僵硬的想象力,重新领悟到存在的本真.”

海子论文参考资料:

归纳上述,此文是一篇适合海子和一篇论文写作的大学硕士及关于海子本科毕业论文,相关海子开题报告范文和学术职称论文参考文献。

和你相关的